这样想着,松田阵平掀开了眼皮,入眼就是萩原研二放大的脸。
“嗨嗨,小阵平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松田阵平愣了愣,对方死亡时的画面在他眼前轮番播放——
“咳,咳咳咳——”
他又开始咳嗽了,一把推开萩原研二,坐直了身体。
“Higi,我接下来说得话,你一定要认真听。”
松田阵平侧身,神情严肃地按住萩原研二的肩膀,盯住对方的眼睛道,“你还有四个小时,就要死了。”
萩原研二:“???”
“果然烧糊涂了……”
他拧起眉,打算去给松田阵平拿退烧药,可注视着对方不似在开玩笑的表情,萩原研二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为什麽这样说?”
见自己没被当成神经病,松田阵平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部塞给了萩原研二,把对方砸了个晕头转向——
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低首揉着眉心,消化着这段天方夜谭。
片刻,他站起身。
“走吧。”
“去哪儿?”
松田阵平疑惑地问。
“当然是去见为了救我死掉好几次的羽涅酱。”
萩原研二笑着说。
“你还是不相信啊。”
松田阵平一眼就看出来了,拉住对方的手腕,一路离开了爆.炸物处理班。
“请假啊,小阵平——”
副驾驶,萩原研二无奈,拿出手机找了个理由给上司发去了告假讯息,“你知道羽涅酱在哪里吗?”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噗——”
“喂!别笑!”
松田阵平绞尽脑汁的提取与乌丸羽涅交谈中中的细枝末节,很不幸,对方除了名字外,什麽都没有透露。
就这样,他漫无目的地开了一圈,又逛回了原地。
松田阵平趴在方向盘上,忽略萩原研二的骚扰,脸对着车窗外的街道出神。
下一秒,他眼睛睁大,瞧见熟悉的白发身影从一辆黑色保时捷后座走下。
松田阵平快速拉开车门下了车,朝乌丸羽涅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徒留一无所知的萩原研二车中淩乱。
男孩抬起头,暗淡无光的眸子看向松田阵平所在的地方。
“卷卷,早……”
他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棕熊背包,紧张地抿了抿唇。
听见熟悉的称呼,松田阵平的脚步慢了下,来到乌丸羽涅跟前,很自然地揉了揉对方与他相似的卷发。
“早,臭屁小鬼。”
死亡倒计时,三小时——
车上,萩原研二对着乌丸羽涅一顿打量,注意到藏在小辫子后的红色耳坠,出于礼貌,他没有多加过问。
“我救不了你。”
这是乌丸羽涅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看着萩原研二,眼底是难以掩盖的悲伤,“我救不了你。”
他垂下头。
“我不应该上去的……”
萩原研二怔了下,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相反,你很勇敢,你敢于直面死亡时的恐惧与疼痛,且不害怕失败。”
他侧头,通过后视镜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坚定又轻松地说:“为了群众的安全,我愿意接受我的死亡——”
松田阵平一言不发。
“因为不会死去。”
乌丸羽涅没有发觉两人间气氛的不同,他不解,“我有无数次可以试错的机会,我需要付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生命,但你不一样。”
萩原研二看回乌丸羽涅,他并未深究这段话的含义以及对方的思维方式,只是带有引导地问:“那你为什麽想要救我?小阵平千方百计的想让我活下来,是因为我是他的幼驯染,他很重要的朋友,那你呢?”
“因为你救了我。”
乌丸羽涅答。
“可是,不用我救你也可以活下来。”
萩原研二道,“我这麽做,不过是多此一举。”
“但你付出了生命。”
乌丸羽涅蹙起眉,怀里的玩偶变了形。
“不救你,我依旧会付出生命,从那枚炸.弹的爆.炸时间来看,我跑不掉。”
闻言,乌丸羽涅迷惘了。
“所以,你不用自责,你和小阵平费尽心思的救我,但我最后我还是会在那个时间死亡,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说来说去,萩原研二还是在安慰乌丸羽涅。
“可是,我很难过。”
乌丸羽涅手心粘贴了胸口,他眼底弥漫着水雾,“就像你说得,你明明可以不救我,但你救了不是吗,在最后一刻。”
“唉——”
见没忽悠成功,萩原研二深深叹了口气,“难啊,小阵平。”
松田阵平目视前方点点头,以表赞成,乌丸羽涅能被他称为“臭屁小鬼”,不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