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冷了,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搓搓手,撇着嘴又往小孩身上丢了块石头。
石头砸进了雪里,在小孩背上砸出一个坑洞。
“那是我的爸爸吗?”
乌丸羽涅忍不住问,“这个男孩,和当初刚来的二十七号一样,都很活泼。”
“是啊,很活泼。”
闻言,乌丸莲耶压制不住地低笑一声,在乌丸羽涅看不见的地方,他神色阴翳,眸色阴沉,“是你的爸爸,一个被当做异类,然后丢到孤儿院,又被赶出来自生自灭的倒霉蛋。”
“很惨。”
乌丸羽涅认真点评,“后来呢,爸爸怎麽样了?”
“被妈妈救了……”
面容姣好的女子披着一件精致的合羽,撑着黑色的和伞,在那时被西方文化入侵的日本街头,简直是格格不入。
她踩着木屐,缓步走在道路中,不知为何,来到鼓包身边时,她停下了。
女子微拧着眉,蹲下身,白皙的手指拂开积雪,露出了里面生机微弱的男孩。
等男孩醒来时,是躺在温暖的榻榻米上,女子就跪坐在一侧,优雅地抿着茶水。
女子转过了头,当看见男孩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怔愣,她轻音说了什麽,很可惜,刚苏醒的男孩没有听清。
“雾凇桧清子。”
女子,也就是雾凇桧清子柔声介绍了自己。
她没有询问男孩的名字,却能准确的叫出男孩的姓“乌丸”。
故事戛然而止,听得入迷的乌丸羽涅不解仰头。
“先进去吧。”
乌丸莲耶推开眼前的门,“小羽的妈妈就在里面。”
两人一前一后,随着灯光的亮起,乌丸羽涅看清了门内的场景。
空间不大,很空旷,一眼望去是刺目的白,离门一米的距离挑高了十公分,上面摆放着长两米、高四十厘米的蓝色长方形盒子。
似乎是,棺材。
得出这一答案,乌丸羽涅的困惑更深了。
他几步上前,低头俯视着棺材内的情形。
女子未施粉黛,身着和服,闭着双眸,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从那张年轻的脸上,隐隐能看出与乌丸羽涅的相似。
她的两侧,是盛开的百合花,红色的花蕊如血。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一条贯穿女子额头的丑陋疤痕。
“妈妈?”
乌丸羽涅惊讶。
眼前的女子像是睡着了,等待他人的唤醒,可根据乌丸莲耶所言,十三年前,他的母亲就死了。
“是她。”
乌丸莲耶也站到了棺材旁,手心贴在透明的棺材上,好似在抚摸女子的容颜,“小羽的爸爸知道咒术界的存在,所以,他为了让桧清子的尸身不被腐蚀,和咒术界中的高层达成了交易。”
“小羽还想继续听故事吗?”
他坐在挑高的阶梯上,后背倚着冰冷的棺材,神色依旧淡然。
“听的。”
乌丸羽涅也跟着他坐了下来,两人肩挨着肩。
雾凇桧清子把乌丸养到了十八岁,并告知乌丸,他不是异类,是高于普通人的咒术师。
得到认可的乌丸很开心,同时,他注意到,雾凇桧清子时不时就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让乌丸很是狐疑。
雾凇桧清子和他都能看见咒灵,那麽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麽?
“是小红吗?”
乌丸羽涅愣了一下,“小红一开始是妈妈的吗?”
乌丸莲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回道:“小红原本是桧清子身上的诅咒,正是它的存在,才让桧清子出手救了你的爸爸。”
再大一点,乌丸又察觉了不对,十几年过去了,雾凇桧清子的容貌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这让他感到奇怪。
某一日,回家的乌丸看到一名分不清性别的陌生人和雾凇桧清子在前院中聊着天。
直觉告诉他,这人,也是所谓的咒术师。
乌丸藏起来了,术式的特殊性,加上对自家周围地段的了解,让他很轻易隐藏了自己。
“你到底要什麽时候动手!”
那名陌生人烦躁地问。
“还早。”
雾凇桧清子搪塞着。
“已经一千年了!你不是弄出了咒胎九相图?”
陌生人的耐心消耗殆尽,“我不明白,放着加茂先伦的身体不用,非要用一具女性身体,难不成你后悔了,不想复活宿傩大人!?”
“你是不是蠢。”
雾凇桧清子面无表情道,“九相图的存在就证明想要制造一具可以承载两面宿傩的受肉.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目前最为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具合适的女性载体,来融合九相图,孕育出受肉.体。”
“你的意思是……”
陌生人震惊地盯视雾凇桧清子,后者轻笑不语。
陌生人走了,乌丸也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