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侧脸白净,她放下针线包,珍而重之拿起他给的鼓槌:“老一辈人说法,缝身上衣服时说话,怕会没人疼……”
“小兔子,还挺会替人着想~”
只是不知道她是只替他着想,还另有旁人,他眼神一黯。
小兔子似有点讨好型人格,通常是委屈自己,周全别人,只是时日尚浅,他还没看清姚蘼的冷静薄情克制入骨,她只在乎该在乎的人。
见她头上发饰换成“暴躁草莓”,他想伸手替她检查一下人工耳蜗,又怕她介意,只悻悻垂下手:“小耳朵确认没问题了吗?”
姚蘼闻言,刚想取下来检查一遍,“去送检过,应该不会再故障了”上次意外,她至今心有余悸。
“别动~”
耳畔传来他魅惑低沉的嗓音,他抢先一步,抬手把马尾上的红草莓摆正。
窗外还在飘着小雪。
仿佛香槟酒摇晃的浅眸,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番,算检查到位,却不自觉流连在她眼尾、鼻尖、樱唇……不能再往下,波澜间一瞬,他勒住某些会吓坏她的念头。
这时,外面“咚咚咚”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林蓦极其煞风景地探出个小脑袋,嬉皮笑脸问:“老大,你跟小嫂子恩爱够了吗?我们该上场了!”
“马上。”她急忙回答。
下一秒脸却红成了苹果,某人悄悄迂回到她身边,慵懒的尾音给人一种安全感:“别怕,有我在。”
大学生音乐节的决赛可谓轰动一时,操场上搭建的露天舞台音浪沸腾,和如繁星坠落的雪粒交融在一起,音乐与冰冷,彻底点燃全场站无虚席的热情。
上台前,姚蘼惯性去寻找他的身影,似是心有灵犀,他竟双手上举过头顶,破天荒给她比了个“爱心”。
身边的廖辉酸到了牙,噫吁嚱:“嚣爷,咱大学同窗两年两个月零四天,我就没见你这么‘骚’破天际过~”
岑嚣漫不经心刺了他一句:“总好过某些人万年单身狗~”
“你!”廖辉不服输,转过头洋声怪调:“呦~这就人身攻击了,再说小学妹炙手可热,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说着瞅了眼不远处的江银桦,那位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岑嚣姿态慵懒恣肆,一双微微上扬的琥珀眼深邃倨傲,透着沉凉强势的掠夺意:“反正来日方长。”
姚蘼深呼吸一口气,听贝斯第一声,吉他、键盘、紧接着她鼓声自然而然加入,不需要多刻意。
“摇滚没有圈,也无边界”,乐器声、歌唱声、沸腾暗涌的欢呼声,带着各自强大的能量,相互推挤、碰撞和交融。①
最终……
“我宣布,本次大学生音乐节总分第一名的获得者是临大校本部‘Brust’乐队,恭喜!”
她战胜了恐惧,他们也摘得了冠军!
沸反盈天的人潮中,岑嚣冲破层层禁制,第一个跑到她身边,甚至队友都更早。
受胜利的气氛感染,他迫不及待张开双臂拥抱住她,抱着她的双膝像抱小孩般,将她高高举起。
他旋转着,任她享受鲜花和掌声,那种兴奋感像举起专属于——他全世界的快乐。
姚蘼攀着他的肩,搂着他的脖颈,感受到他强壮坚实的手臂,笑容明朗鲜妍,像朵开得尽兴的朱丽叶塔,手舞足蹈,昏了头脑。
只希望时间能怜惜她些,慢一点再慢一点。
比赛结束后众人起哄,闹着要开庆功宴,不醉不归。
温复临家里会所数不清的包厢,为了哄女朋友开心,自然说一不二一口应下。
东操场距离宿舍不过三五分钟,她提议回去换衣服,他则自告奋勇送她。
手臂里的羽绒服严阵以待,尚未出门就被裹得严严实实,像只毛茸茸的北极熊臃肿。
雪渐渐下得有点密,划过来脸微疼,她也渐渐找回了理智。
他超过185的优势身高,站在她右后方,他迈一步她小短腿要倒两次,她时刻保持着距离,他无奈一笑:“利用完,就装不认识?”
“不是……”
“小孩,刚刚气氛烘托,我才……你不会介意吧?”他插兜转过身身,故作潇洒,实则手指一直摸索着裤袋中的打火机
浮着笑意的目光下,隐藏着他蠢蠢欲动的不安,摄人心魄。
“不介意,我都明白。”
姚蘼知道他的解释,是提醒她两人之间的“君子协定”,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她千万不要爱上他。
仿佛那是件最棘手的事。
岑嚣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宿舍楼下斑驳树影里——站着江银桦,他今天也穿了白衬衫,芝兰玉树,文雅君子。
而他今天穿,只因为他发现每次穿白衬衫,小兔子总会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