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疾快地闪身一避,躲开要害, 但右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涌出一下浸透两层衣衫。
岑嚣也不客气,一个侧踢将流.氓踹飞两米远。
怕他再为非作歹, 上前抓住他双臂就往下一拽,巧力卸了肩关节脱臼。
流.氓瞬间疼得没了意识。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姚蘼被吓傻了, 见了血才如梦初醒,当下眼里再容不下他人, 她急忙冲过去查看伤势。
口子极细, 却很长很深,从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腕上,血却汹涌,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是……伤, 伤到血管和肌腱!”她嗓音都颤颤巍巍,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止血!对, 先冷静,局部压迫止血,压住患处近心端血管……”
没戴耳蜗她发音不标准, 忽大忽小, 像故障的八音盒, 任谁都不理解她的话。
她脑子一片空白,嘴边不断提醒最基础的急救止血包扎要点,手指却不敢触碰他,带着哭腔:“岑嚣,我该怎么办?”
他却听懂了,胸腔共鸣溢出细碎笑声,很轻又宠溺,带着似是而非的温柔。
“放心,我没事。”
姚蘼只见他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急忙从他手里抠出“小耳朵”戴上,他保护得很好,血只微微沾染了外壳。
岑嚣抬起未受伤的左手,轻拭去她眼角水光,反而先安抚她心神:“就一点小伤……”
两人离得很近,小兔子急红的眼尾轻勾着,澄澈湿漉的眸晶晶亮,唇被咬得微肿泛红,莫名旖艳,垂涎欲滴。
“别哭了,嗯?”那笑带了点鼻音,像安抚小兽般摸了摸她发顶。
很快警察来了,地铁到站开门后,乌泱泱一群人进进出出。
流.氓和小姑娘都被带局里做笔录,警察看到两人身上血迹,却焦急催促两人上救护车。
他不想去,这次姚蘼却很固执坚持:“你说的不算,我不放心!”双手压迫住那伤口,她连动都不敢动。
“拿我的话噎我?”
“是你说别讳疾忌医?”她搬出他那套大道理,原封不动还给他。
岑嚣唇边扬起勾人的笑,下巴一抬,凑近:“可你不就是医生吗?”小兔子难得炸毛,他只觉得稀奇有趣。
救护车随行的医护看不下去了,叉腰问:“你们小情侣吵架,能不能等处理完伤口再吵?”
姚蘼瞬间,从脸颊红到耳后根,像香雾月廊下,一树迟迟而开的迤逦海棠花,羞脸粉生红,只背过身去小声反驳了句:“不是。”
“麻烦您了,我们马上就上车。”
两人没注意,赶去医院才发现竟是省立的救护车,急诊科接诊的大夫,又恰巧是早晨给她开药的那位。
“现在老老实实谈个恋爱,都属于高危涉险行为了?”
岑嚣因失血,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人懒懒地侧身倚在清创室椅背上,笑声回:“您的业务范围也挺宽~”
“我这是临时被抓过来帮忙……听说小伙子是见义勇为?”
“是她路见不平~”
大夫见姚蘼惊魂未定,还出言安慰两句:“放心,你男朋友伤得不重,简单处理下再去打个破伤风,避免沾水就好。”
“好的,谢谢您。”
护士刚提着剪刀想剪开他的袖口,岑嚣拦着她:“让她来吧。”难得有真人实操的机会……
大夫难免惊奇:“小姑娘学医的?”
姚蘼点了点头,岑嚣一如既往替她回答:“临大医学部的高材生。”
这话听着耳熟,相较于上次的揶揄打趣,这次语调上扬,满满的骄傲。
这时外面一阵慌乱,原来是发生连环车祸,死伤惨重,整个急诊科倾巢出动,大夫洗了洗手:“那小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
她轻轻“嗯”了声,拿起护士匆匆放下的那把剪刀。
他今天难得穿白衬衫,褶痕飘逸像掬起一捧净水,只不过半边衣袖已被血染透。
他倚在那,举手投足是豪门贵公子的沉慵懒倦,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动作。
血衬衫剪碎后,被她丢进医用废物袋。
露出岑嚣冷白的肌肤,他整个人峭拔刚劲,胸口手臂漂亮清晰的肌肉线条遒劲,彰显贲发野性气场,仿若完美无瑕的石雕雕塑。
姚蘼却无暇顾及“眼前春色”,最初医用敷料揭开后,伤口细却深,还往外洇着小血珠。
她低头擦拭,又很小心取了碘酒清创消毒,敷料,纱布,胶带,一层层细致缠了起来。
似乎是怕他疼,嘴还细细吹着风,娴熟又温柔。
岑嚣其实对痛觉不敏感,但小姑娘温热的呼吸,散落的发丝,像鹅毛尖不经意间轻轻划过,撩拨。
含羞带怯的模样,秀色可餐。
视线落在她纤细的皓腕上,两人同款的红线小兔,从藏书楼那个雨夜始,鬼使神差他就再未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