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们, say you~”稚恩还不忘送上个飞吻。
他长身玉立,不羁站在夕阳的余晖里, 慢悠悠叫住了她:“等等!”
“晚上乐队排练,我可能会去晚点儿,不用等我……”
两人视线莫名碰撞在一起, 空气中丝丝微妙的寂静。
姚蘼:“??”
不只她眼里带问号, 众人亦是。
尤其是廖辉, 瞠目结舌懊悔自己错过第一手八卦:“嚣哥,实验进行到关键,你今晚不是要回拙进楼继续熬鹰吗?还有小师妹什么时候?”
某人懒得搭理廖辉,只微挑剑眉,漫不经心懒声介绍:“Burst摇滚乐队全票通过的新晋鼓手——姚蘼!”
“荼蘼的蘼……”他还刻意强调。
廖辉在错愕中,换了一种眼光打量她:“小学妹挺牛啊~”
眼前的姑娘扎着高马尾,明净白皙的小脸,眉眼精致,尤其一双圆溜溜的鹿眸黑白分明,晶莹清澈,不逊朝露。
正如她的名字,是朵柔弱无辜的小白花,临花照水,入目惊艳,不染纤尘的白,是当下廖辉最直观的感受。
她颊染樱粉,含糊答应着:“好,我会跟学姐他们说。”
仔细算起来,每周三晚的乐队排练,她只见了他一次而已,两人谈不上熟稔,但那晚……
大庭广众之下,岑嚣忽然勾了勾唇,朝她方向微微倾过身,逗弄人的姿态刻意压低声线,戏谑问:“还没回答我,伤好点了吗?”
姚蘼抿了抿唇,茫然抬起头:“好多了,而且已经不疼了……”
他却心安理得略弯下腰,再凑近琥珀色的眼眸攫取住她,笑得更加惑人:“我帮你约了复诊时间,本周日。”
她知道他说得哪家医院,刚想说不用,他下颌朝前扬了扬:“不许迟到!”
那长睫轻轻一颤,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落下两片淡然鸦青色。
看着他冷白修长的脖颈上,突兀的两道抓痕,她只能点了点头,像是蔓藤架上迷人小巧的白.粉野蔷薇,春已堪怜,爱不释手。
陆稚恩震惊一路,糖醋排骨进肚一半,到现在仍在餐桌上怀疑人生。
六食堂灯火通明,品类甚丰,来就餐的学生络绎不绝,而姚蘼似是餐风饮露的仙女,和她旺盛的食欲相比,小馄饨自始至终只捞了两个。
她黛眉微蹙,苦恼不已,长时间盯着手机自言自语,看起来像是走火入魔,陆稚恩定睛一看,竟是生活常识大百科。
“三个步骤教你轻松洗去羊绒污渍?”
“羊绒大衣的正确清洗方法妙招?”
……
原是她那晚不慎弄脏了他的夹克外套,偏偏羊绒娇贵又不耐手洗,她研究半晚长舒一口气,才决定“破财免灾”送去干洗。
非富即贵的社会你茉姐,也曾巧言宽她心:“阿蘼,有没有可能对你那神秘莫测的‘情哥哥’来说,外套再贵也是‘日抛’的?”
“他不在乎洗没洗干净,只在乎暖没暖你心?”
“什么‘情哥哥’?”她羞赧。
他只是看她可怜,就像高中时怜悯校园里的流浪猫,又答应了严副校长。
就算这外套只值百十来块钱,她也得还,答应了他手洗,不知道这算不算作弊?反正在他那信誉度永远刷不够了。
他说得很对,她一点都不适合撒谎。
“你耳根红了,没发现吗?”
那晚,准确说是一大早,他拦下即将发动的出租车,手指去抓她纤细愈折的手腕,她猝不及防转过身,女生留长的指甲从他流畅的下颌顺势而下。
就像是猫爪,猝然划过微微凸起的喉结,留下两道极细的伤疤,瞬间泛红洇出了血珠。
她差点一头栽进他怀里,那冷冽的气息钻入鼻,像是冬日落雪的杉木。
“啪”车门关闭。
他不放心,也跟着上了出租车,见她眼尾染了绯红,哭得梨花带雨,豆大的泪滴像颗颗饱满的珍珠。
岑嚣从来没见过,一小姑娘这么会哭,呜呜咽咽,他潋滟的眸第一次闪过慌乱,心似乎被揪了一下。
他搜遍全身都找不到手帕,还是驾驶座的出租车师傅,极贴心地递来了纸巾。
她坚持回临大,他却坚持去医院。
“老严头让我照顾好你,你总不至于让我言而无信吧?”
“可是……”她哽咽,半是乞怜半哀求:“那可不可以换一家医院?至少不要是这儿……”
“小孩,要求还挺多。”
她心有戚戚焉往身后望了眼,似乎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追出来,刚刚那一幕,旁人看是夫妻情深,但她只觉得利益考量,令人作呕。
父母那两个红本本如同摆设,她在旁人眼里却只配一句“私生女”,多讽刺。
岑嚣半靠着椅背,垂着疲累却慵懒清隽的眸,眼尾微微上扬:“去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