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下面有一张薄薄的白纸。
目光一顿,呼吸瞬滞,忍着要去看他的冲动,苏晨夏将那颗糖和那张白纸拿了起来。
手心里滚烫,心脏像是在沸腾的开水里煮过,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她将那张纸展开,视线落在那上面,上面写着:
〔恭喜你得了第一,为你高兴。〕
那一刻,好像那些落寞的瞬间都被这颗糖和这张纸条融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酸情绪,她将这份短暂,自私的当做偏爱。
……
演讲比赛告一段落,所有人又回归正常课堂上课。
苏晨夏的第一名实至名归,一中领导为了激励人心,还将人喊来树德广场,拍了照贴上校园荣誉榜上。
一中校园里的摄影店拍照技术是真的不强,像素极低的拍照机器对准人快准狠的“咔嚓”一声,被压缩了的图像分辨率让苏晨夏在相机里显得格外胖,眉眼都格外模糊,完全就是缩小优点放大缺点。
摄影师拿给本人看时,苏晨夏当场摇头,连连摆手的动作没停。她嫌太胖了,光线也没把握好,看起来就是又黑又胖的小土豆。
若是张贴至荣誉榜,肯定会炸裂的那一种。
可摄影师持反对意见,“哪儿胖了,哪儿黑了?这不刚刚好吗?”
“……”
他一手捣鼓着跟了自己很多年的相机,一双眼快速的从苏晨夏身上扫过,“小姑娘啊,你这么瘦都压不住镜头,胖点好看,还有这光线,这叫阴影光感,现在这市场都流行这么拍的。”
“……”
那张照片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苏晨夏欲哭无泪的看着它荣登光荣榜。
与陈一舟肩并肩排列。
说来也奇怪,同一个摄影师拍的,陈一舟的那张照片就是比她好看,好像再差的拍摄技术都无法阻挡他的完美。
他们并排在一起,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好像照片就非要她明白自己与他的天堑鸿沟,苏晨夏忍不住叹口气。
近来天气都变得格外冷,气温都断崖式下降,深秋寒露重,不抗冻的指定要连打几个喷嚏。
苏晨夏就是这不抗冻的,几个喷嚏又将梁冰莹的唠叨引来。
“你说说你,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知道天冷了要加衣服,我看隔壁小孩儿薄棉袄都穿上了,你还穿你那校服,也不知道在里面多加几件衣服。”
这些话梁冰莹每年都在她耳朵旁唠叨,但苏晨夏每年都忘记了听进心里。
“我忘了嘛。”说完又是一个喷嚏,苏晨夏抬手揉了揉鼻尖。
梁冰莹戳了戳自家丫头的额头,“你呀,整天就知道看你那什么英文书,都快看傻了都。”
苏晨夏嘿嘿的笑了两声。
梁冰莹拿她没办法。
“给你熬了姜汤,等会儿喝点暖暖身子。”
“谢谢妈妈。”
这段时间气温起伏不定,秋冬交替之际,流感肆虐。
为防止流感侵袭,影响学习环境,嘉和一中特地组织了全校师生接种预防流感的疫苗。周三下午两点,各班同学都排好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礼堂接种。
男生女生分成两列排好队,依次等待接种。
周围到处都是排队的学生,礼堂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喧闹,苏晨夏跟郑意眠站在一起,等着前面的同学打疫苗。
每一个接种位置旁边都会放一个回收针管的桶,队伍排的越靠近,苏晨夏看见那个桶里的针管也快到桶的一半。
这期间不难有怕疼的女生轻叫一声,有的同学娇气,甚至还眼泪花花的从队伍里走出来。
郑意眠忍不住跟苏晨夏吐槽,“他们这娇气的样子,要我是医生,就应该多扎几下治一治!”
苏晨夏忍俊不禁的看着她,故意拆她台,“那要是这样,同学会举报你的。”
“……”
队没排多久就到了他们。
苏晨夏排在郑意眠前面,自然她先。
坐到接种疫苗的板凳上,苏晨夏捞起袖子,露出纤细瘦弱的手臂。戴口罩的护士姐姐用橡皮筋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个结,青色的血管逐渐变得明显。
然后苏晨夏就看着她手法熟练的从旁边抽出一根空针管,扎进一个小玻璃瓶里,药水被吸进针管里。她试着推了推,直到尖细的针头溢出药水,对准她手臂血管的位置,轻轻的扎了进去。
是有一点疼的,但也不至于直接疼哭。
针头扎进血管的那一刻,苏晨夏皱着眉闭上眼睛,又在下一刻缓慢睁开。药水被完全推进血管里,她睁开眼时,护士已经将针头取了出来,从旁边拿了只棉签按住有些冒血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