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祠,”芸娘顺着陈寻的话,低声回了一句。
陈寻闻言,也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过有数息,他又微微蹙起眉宇,复以不解道:“我记得欲入宗祠,哪怕是为族长,也要逢初一十五才可入其内。”
“但,”陈寻顿了顿,看向芸娘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困惑,再是说:“如今非为初一十五,阿父何故此时入宗祠?”
“那是以前的规矩了。”
“以前?”
芸娘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随后在陈寻困惑目光望来间,她又再是开口解释道:“自奉来族老归家后,族中众老也意识到如今族中体系对于家族发展有所桎梏。”
“是以在商讨一番后,你阿父便与众族老在族中西角和往昔祠堂处,设立了一厚文学堂和点墨画楼。”
“前者专为培养家族中喜文轻画,欲走仕途之道的家族子弟所建,而后者,则是转为培养族中有作画天赋之人,集中教他们习画,助其成才。”
“至于你阿父,”芸娘顿了顿,才是又继续道:“原先族老是欲让你阿父执掌厚文学堂,毕竟他身为族长,又身负官位,而你又处朝中,父子两人可得照应,所以他来培养族中子弟入仕,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但你阿父,”芸娘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无奈地笑了笑,道:“他为族中画道天赋第二高之人,加之他又喜爱作画,不爱管理俗事。”
“往昔成为族长都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如今能有机会解掉族长之位,他迫不及待还来不及,又怎会再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
“所以在商量一番后,你阿父便自退族长之位,领了点墨画楼楼主身份,常居宗祠。”
“而族中诸多族老,也纷纷归家住入点墨画楼之中,以栽培下一辈。”
“那,”陈寻再又点了点头,不过在环视周遭一圈后,他之前萦绕于心的困惑也再度升起,旋即便是再问道:“如今家中族长为谁,这丧仪又为是何人所有?”
“我儿不知?”芸娘有些诧异地侧目看了看陈寻,随后在见陈寻一脸茫然,似是真的不知道后。
她才是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轻声道:“是长青家老的丧仪。”
“长青家老?!”陈寻凝蹙着的眉宇再有紧皱三分,眼中也闪过一抹无措茫然之色。
而芸娘瞧着他这模样,也不忍地点了点头,随后再度启唇道:“自你阿父退位后,族中的家主之位就一直空悬不定。”
“但国不可一日无帝,家也不可一日无主,家中主位若长期空悬,于家族实有不利。”
“是以在讨论半月后,族中便是定下了让奉来族老为家主的想法,毕竟他与我儿出走江北一趟后,归家画技又有突破,已是为族中画道前三之人。”
“可,”芸娘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奉来族老的性子太过刚正,加之他与他阿父性格秉性极为相似,都是喜画而不喜俗务之人。”
“所以在族中下有任命后,奉来族老直接将自己关进了点墨画楼之内,且往后整整半年未曾踏出画楼一步。”
说到这,芸娘也扶着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谁又能想,在其他世家人人都欲取而代之的族长之位,在这陈家却好像麻烦一般,被你阿父与奉来族老等人踢来踢去。”
“但,”芸娘将笑一收,语气再又低沉下来,说:“奉来族老性情就是如此说一不二,他既然表明了态度不愿当家主,那众人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不得已之下,族中也再次推起议事以择选家主。”
“但年轻一辈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做事难得稳健,中年一辈又都是心向画道之人,在议事启动之前,就纷纷逃进画楼,学着奉来族老的做法说要闭关,至于老年一辈,尚还有精力以处理族中事务且应对外界交际者,又是少之又少。”
“加之族中也认为中年一辈是如今陈家发展潜力最大的一辈,让他们进以画楼,深入画道,说不定往后陈家还能再出几名画圣。”
“可一如阿娘先前所言,族中不可一日无主。”
“是以在反复商量几轮后,族中终请出了刚有隐居,不理俗事的长青家老回归族内,担任族长。”
说于此,芸娘眼中也升起一抹哀色,随即便是把手放在陈寻手臂之上,以做支撑,而后才又再是道:“长青家老为人忠厚但又不缺精明,处事也一向公允有道,且他极能把握时势格局,知如何就势而起,才最利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