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到冷汗润过衣领:“我赶走所有觊觎你的男生,破坏你的恋爱,占据你身边唯一重要的位置,我的人生和你紧紧捆绑,哪怕到了今天,现在,你终于发现我不堪的感情,愤恨地要赶我走,你也永远不能真的抛下我,我是你弟弟,我们有斩不断的血缘,你再厌恶我恨我,也不能把我当成陌生人,抹杀一切。”
“你是我姐姐多好,我带你出国,我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远走高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们接吻,上床,我进入你,你抓破我的时候,我们流同样的血,”他心被剖开碾烂,手在虚空里什么都抓不到,轻轻笑着,“我一辈子完完整整都是你的,身体,命,灵魂,全部感情。”
盛檀失重地坠入岩浆。
陆尽燃摸索着冰冷的门:“盛檀,我以为上次你抛弃我,就是最疼了,原来还能更疼,我流了好多血,你看看我好不好。”
盛檀手在哆嗦。
“你要是不知道我骗了你,今天会对我不忍心吗?会把你买好的情侣对戒给我吗?”
陆尽燃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
“我差一点,就能戴上戒指了,是不是?”
他扯了扯唇角,泪从脸颊滚落,滴进领口,斜斜淌过她咬出的那道深深牙印。
“我差一点,就能被你心疼了。”
第44章 44.
盛檀瘫坐在地板上,双腿血液凝滞着不会流通了,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麻痹刺痛感,她清瘦的脊骨靠着门,木头门板被外面无形的火烈烈烤着,整间卧室都沦陷,烫得没处可躲。
她捂着嘴,大口呼吸,耳朵里像堵了大团浸水的棉花,用来隔绝陆尽燃的声音,但他一字一句,含混低哑的哽咽,依然无孔不入,往她发胀的脑中狠狠扎进去。
她眼泪也无意识地涌出来。
心割裂成几瓣,分摊着陆尽燃的每种样子。
她对他的认知天翻地覆,无论是记忆里沉默冷冽的少年,还是后来纯情善诱的乖驯恋人,都是他给她看的假象,钓她心软的饵,连她以为的暗恋,也想象得太过简单浅薄了。
是什么样的情感在时间里深埋发酵,等她察觉的时候,他脱轨的爱早已经撑破理智伦常,疯到超出她的阈值。
还来得及扭转吗。
盛檀置身在喷薄的火山口,惊惶,危急和酸疼乱搅着。
别慌……
他还这么年轻,只是从前对她的依恋跟荷尔蒙作祟,又经过这场热恋的催化,他才会这么执着。
她严厉拒绝就好了,不给他留余地就好了,他在她这里受的伤够重,自然就能放手。
盛檀急躁地安慰自己,费力站起身,抹掉眼前水雾,摘下中指上的戒指攥紧。
人是很容易动摇改变的,二十岁滚烫的感情,被反复泼上冰水,总会凉下去。
凉了他就会意识到,不是非她不可,这世上谁没了谁都能好好活着,她是自私利己,淡漠悲观的人,适合玩,适合不走心,要不起更不值得他这样偏激的爱。
不狠怎么把他拽出火坑。
再难分也得分干净。
盛檀转过身按着门锁,看到手指上自己捏出来的瘀痕,想起陆尽燃被灯座划的那道伤,现在估计都弄烂了,她额头压在门上,忍住不能宣之于口的绞痛。
她吸了几口气,淡声说:“陆尽燃,你想要戒指是吗,我可以给你,你现在把手上的伤处理了,清洗包扎,擦掉你流血把我家里弄脏的地方,我就出去。”
盛檀咬住唇,听见外面陆尽燃的喘声,他脚步不稳地起来,腿好像走得很困难,找到抽屉里的医药箱,没拿住掉在地上,他喘得更急,踉跄捡起来打开,不想浪费时间去浴室洗,随便抓起里面一次性的消毒湿巾往血污上擦拭。
狰狞的新鲜伤口沾到酒精,可想而知有多疼,陆尽燃一声不出,唇角绷着,泪大滴大滴往下坠,滴到手腕衣袖,把袖口干掉的血迹又弄湿。
他扯开绷带,胡乱在手上绕了几下,唇色煞白,抬起眼死死盯着紧闭的卧室门,声音嘶暗:“我包好了,没有弄脏家里。”
脏的只有他自己。
他不会污染她的房子。
盛檀缓慢拧开门,表情收得一干二净,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陆尽燃高大身形压迫,眼眶通红,垂死的兽一样凶狠朝她扑咬上来时,她腿还是晃了一下。
她被一块强硬的冰雕裹住,四肢百骸陡然失去控制,冻得浑身颤栗。
盛檀挣脱不了,无措地去握他掌心的伤,想逼他疼痛放开,哪知道她都感觉到血液渗出的湿润了,他还是岿然不动,紧箍着她,越勒越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