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略了后面的那句话,林霁便也默契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有些事情,他大概不方便听。”
这是要叙旧的意思了,郑知夏打开吹风机,嗡鸣声响了好一会才停歇,他重新拿起手机,慢吞吞打字:“没什么他不方便听的。”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林霁发来了一个语音通话邀请,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换过头像,郑知夏感受着手心的震动,在醉酒后的迟钝中产生了点恍若隔世的错觉,以至于险些就按下通话键。
他拒接后打字:“不太方便。”
林霁呼吸一窒,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却还是用平稳的措辞打字:“郑伯父当年和陈局私交不错,他这几天提起过你。”
郑知夏嗤地笑了声,该说不说,林霁实在太聪明也太有人脉,已经将他这次回来的打算摸了个七七八八。
“Cris说对见你没兴趣,”他回复林霁,“发个地址吧。”
林霁却说:“我明天中午去接你。”
一个目的绕好几次弯,郑知夏都嫌他累,直戳了当地拒绝:“不用,我们明天不在家,到时候见就好。”
我们?
林霁倏地站起身,眸色深暗胸腔涨得酸涩——郑知夏和那个Cris住在一起,他们同居了?
偏偏他还没有追问的身份,只能将地址发过去,郑知夏回了个收到的手势表情,换来林霁的一句早点睡和晚安。
也真是够能粉饰太平的。
郑知夏没再理,兀自收拾好东西关灯睡觉,第二天早上被林泽敲门的动静喊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打开门。
“早上好!”林泽已经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今天是八月二号,我们要去海边栈道玩。”
郑知夏伸了个懒腰,顺手揉乱他的发顶,说:“我当然记得,但现在才——早上七点半。”
“刚好是出门的时候啊,”林泽说得理所当然,“你快一点,我真的非常非常期待!”
郑知夏顿时失笑——为他不自知的青春活力和面对之人才有的任性。
“但是Cris,这里和外面不一样,这座城市生活着几千万人,这个点,刚好是大家要出门上班的时候。”
“诶?”
林泽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郑知夏带着他到落地窗前,指着底下水泄不通的车道说:“早高峰,会塞车。”
好陌生的概念,但林泽看着底下的场景,脑海中便跳出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你们这里……好可怕。”
“其实也还好,”郑知夏又带着他坐回客厅里,“所以呢,我们不需要着急,等我收拾完,再一起吃个早饭,等一个多小时再出门,差不多刚刚好。”
“好,都听你的。”
林泽坐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等郑知夏把早餐准备好后叫他,等终于出门的时候的确道路通畅,灼热的阳光落下来,他被晒得眯起眼,后知后觉地问:“对了,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不着急,”郑知夏递给他一瓶水,“事情总得一样一样地做,对了,待会有个朋友会到。”
“噢,”林泽懂了,“原来我也是工具人。”
郑知夏失笑,问他:“你怎么就成我的工具人了?”
林泽撇撇嘴,说:“虽然我大学读的是哲学,但我亲爱的爸爸可是你的合伙人兼债主,你想重新进军国内市场这个事,我不信他不知道。”
他就说这回跟着郑知夏回国的决定,家里怎么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郑知夏耸肩,语气无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砰!
矿泉水被扔回他怀里,林泽没好气地瞪他,抱着手臂走在一旁不说话,海风拂过发梢,他的生气未免太装模作样,等人哄的期待实在太明显,郑知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没有,真的只是个朋友。”
“嗯嗯嗯,生意场上的朋友,”林泽哼了声,“你有事直接说嘛,干什么瞒着我。”
“这个的话,是你亲爱的爸爸的意思,”郑知夏说,“他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玩,当然,我们今天出来玩的目的也是这个,和朋友叙旧只是顺带的事情。”
林泽倒是没怀疑过这个,他很轻易地放过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变得快乐而蹦蹦跳跳。
“那我们要见的人叫什么名字?”
“姓周,英文名是Victor,家里做外贸服装代理厂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关系还算不错。”
也是邓明城那个包厢里的狐朋狗友之一。
林泽点点头,又问:“你们是大学同学。”
“……”
郑知夏笑意温和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塞进他嘴里,说:“没有,是在另一个朋友的局上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