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屏退了下人,只留下何玉漱和萧惜惜。
“惜惜,爹爹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景王殿下?”
他昨晚已与何玉漱商量过,两人都觉得,这事要问过惜惜,若惜惜自己不愿意,拼着与皇室决裂,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
萧惜惜见爹娘都看着她,一抹娇羞飞上脸颊,她垂着眼睛点点头:“我愿意的。”
何玉漱湿了眼眶。她当初带惜惜进京寻父,为的就是嫁一户好人家,今日女儿即将嫁给景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却又万般不舍起来。
萧放也是满心的失落。
萧惜惜一手拉着她爹,一手拉着她娘:“爹,娘,景王府离咱们家很近,我每天都能回来看你们啊。”
萧放心里暗叹,女大不中留啊。他铁汉柔情,竟落下泪来:“乖女,爹爹舍不得你啊!”
萧惜惜与景王订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那些曾经惦记着萧惜惜的世家子,听闻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是景王殿下,只能自叹弗如,借酒浇愁。
跟谁抢他们也不敢跟景王抢啊。
一辆青布马车穿街过巷,停在景王府门前。
车帘挑开,杨凌霄扶着丫鬟的手,踩着脚凳下车。
朱漆大门紧闭,杨凌霄上前扣门。
半晌,侧门闪开一道缝隙。一个年老门房探出头来。
虽只是个门房,杨凌霄也不敢怠慢,上前施了半礼,道:“有劳老伯,我是太后娘娘的妹妹,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景王殿下,烦劳老伯通禀一声。”
老门房点头:“姑娘稍候。”
杨凌霄站在门前,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凌乱的思绪平息下来。
她手里紧紧捏着宫宴那日捡到的香囊。等一会儿进去,她要亲手把这个香囊交给景王殿下,让景王殿下看清萧惜惜的真实面目。
景王殿下是世间最卓尔不群的男子,萧惜惜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怎么能嫁给景王殿下呢。
过了好一会儿,老门房探出头来:“姑娘,殿下不想见你,你有什么东西,交给老奴带进去便可。”
“啊?”杨凌霄慌了神,“你有没有跟殿下说,我是杨太后的妹妹?”
老门房点头:“说过了。”
杨凌霄不死心:“麻烦老伯再通禀一声,我要给殿下的东西,非常非常重要,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老门房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
杨凌霄心里七上八下,等待的每一刻都觉得备受煎熬。
过了好一阵儿,老门房终于回来了。
他打开侧门:“姑娘跟老奴进来吧。”
杨凌霄窃喜,赶紧跟着老门房进门。
穿堂过巷,到了一间正房门前,老门房躬了一下身,退下了。
杨凌霄站在院里,见屋门敞开着,却看不见慕容烨的身影。
她抬腿,刚想迈进屋里,忽听屋里屏风后传出冷漠威严的声音。
“杨姑娘,找本王何事?”
杨凌霄吓了一跳。不过她此番前来,早有准备,盘算好了一肚子的话。
她又向来自恃聪慧冷静,不愿在人前显出慌乱的模样,于是深吸一口气,故作沉着道:“启禀殿下,臣女听闻殿下要纳萧氏女为妃,特来向殿下举告,萧氏女行为不检,与男子私相授受……”
“住口!”一声轻喝,杨凌霄吓得一激灵,后面的话都忘了。
慕容烨从屏风后转出来,浑身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杨凌霄抬头看了一眼,只觉浑身发冷,腿都软了。
慕容烨走近她,杨凌霄被他的气场压迫着,终于站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你有何凭据?”慕容烨问。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杨凌霄觉得,此事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她不敢抬头,颤抖着举起那枚香囊:“臣女在……宫宴上……捡,捡到这个。”
香囊被拿走。杨凌霄看见慕容烨的袍角从她眼前飘过。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错了,错的离谱,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能驾驭的,她就只配像现在这般,跪在他脚下。
“我府里要办喜事,见不得血光。你离开这里,自行了断吧。”慕容烨冷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杨凌霄猛然抬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殿下,饶命,我是太后娘娘的妹妹,是皇上的姨母……殿下,饶命啊……”
沉羽从廊后转出来,提着杨凌霄的衣领,一路拖着她,到了门口,像丢个破口袋似的,把她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