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前一天,萧放宣布,子矩和柯守芳订亲了。明年正月就给两人举办订亲礼,不过正式成亲要等柯守芳过了孝期。
说这话的时候,萧放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子规一眼。何玉漱在一旁扯扯萧放的袖子,萧放便没有多说。
萧子规喜欢的那个姑娘,萧放并不满意。只是临近过年,何玉漱劝他,别闹得全家扫兴,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今年是何玉漱和萧惜惜入府后过的第一个年,萧放格外重视。府里各处都布置得喜气洋洋,下人们得的赏钱也比往年多。
除夕夜,萧府后园放了半夜的焰火,全京城的百姓都涌出来看热闹。
一家人都坐在暖阁中看焰火,萧老夫人坐了片刻,觉得乏了,便由嬷嬷们伺候着先回屋了。
萧惜惜见爹爹和娘亲互相依偎着,神情甜蜜。二哥哥子矩与芳姐姐说说笑笑,眼睛粘在芳姐姐脸上移不开。
她忽然很想念慕容烨。如果慕容烨此刻能陪在自己身边,一起过年,一起看焰火,该多好啊!
她仰头,在一朵巨大的焰火绽开时许下心愿,愿与慕容烨此生不分离,岁岁常相守。
过了一会儿,萧惜惜忽然意识到,没看到大哥子规的身影。她向暖阁外张望了一下,见萧子规独自站在阑干旁,身影看上去颇有几分落寞萧索。
萧惜惜紧紧斗篷,朝萧子规走过去。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萧子规回头:“惜惜,你怎么过来了,小心着凉。”
萧惜惜甜甜一笑:“我不冷。”
她来到萧子矩身边:“大哥哥好像不太开心呢,我陪你说说话吧。”
萧子矩心头一暖,他这个妹妹真是又懂事又贴心。
“大哥哥,你是想秦婉姐姐了吗?”萧惜惜问。
萧子规常带萧惜惜出门游玩儿,每次与秦婉见面都不背着萧惜惜。家里只有长辈们不知道他和秦婉的关系。
萧子规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萧放,压低声音说:“父亲查到了我和婉儿的事,似乎不太高兴。”
“啊?”萧惜惜吃惊地一捂嘴,“爹爹不喜欢婉儿姐姐吗?”
萧子规摇头:“父亲没见过婉儿,只是对她的家世和出身不满。”
萧惜惜若有所思。爹爹还不知道自己和慕容烨的关系,如果爹爹知道后不满意,自己也会很难过吧。
“大哥哥,你别难过,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婉儿姐姐那么好,爹爹若是见过她,肯定会喜欢的。”
“嗯,”萧子规点头,“婉儿吃过那么多苦,总归我不能负了她。”
有嬷嬷过来传话:“世子爷,姑娘,夫人说外面天凉,让你们回暖阁坐着。”
兄妹俩便不再多说,回到暖阁。
正月十五,宫中设观灯宴。
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举办宫宴。凡三品以上官员和家眷都可进宫赴宴。
萧惜惜想到宫宴上能见到慕容烨,心里便乐开了花。
她曾见秦婉给萧子规送过亲手绣的香囊,当时就打算给慕容烨绣一个。
只是她本就手懒,又不想被人瞧见,一个香囊断断续续的,绣了几个月才算完工。
香囊是紫红的底子,一面绣祥云纹与并蒂合欢花,另一面绣了一个惜字。
萧惜惜梳妆打扮了一番,把香囊藏在袖中,由紫竹和芊儿陪着,到前院和她娘一起坐辇车进宫。
何玉漱嫁入靖国公府后,少不得与京中的世家命妇们有些来往。
她虽出身不高,却向来端庄得体,又背靠靖国公府这样显赫的门第,那些世家命妇们就算心里有几分鄙夷,也不敢露在面上,更不敢言语不敬。
不过,对于进宫赴宴,何玉漱还是有几分忐忑。
萧放对她说,新帝年幼,还没有后宫嫔妃,宫里的主位只有一位杨太后,让她不必忧心,按规矩行礼便是。
何玉漱虽没见过杨太后,却听闻过杨太后当年宫变时的经历,心想她一个弱女子,目睹丈夫惨死,又带着幼子逃亡,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和钦佩。
傍晚时分,萧家父子骑马,何玉漱带着萧惜惜与柯守芳乘辇车,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
宫宴在崇华殿举行。因南方雪灾,慕容烨叮嘱过内务府,虽是新帝第一次举办宫宴,却不可过于奢靡。
尽管如此,到底是帝王天家,所见之处,俱是富贵堂皇。五彩缤纷,造型各异的花灯,挂满宫城大大小小的殿宇楼檐。
出门前,何玉漱叮嘱过萧惜惜,到了皇宫,要守人家的规矩,不可乱跑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