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歇息了三个时辰,精神好了很多,便起来看兵书。
一刻钟后还是有些累,素手揉了几下眉心。
她抬眸望见自己放置在案上的两根已断了的长笛。
猛然反应过来,自从上次醉仙楼的事后,长笛碎了两半,之后事情一桩桩接踵而至,她没有及时还给元赫。
她指尖轻拿起那两根长笛,微转动着,凝视着。
晶莹剔透,上好的质地,熟悉的触感。
她深吸了口气,看清后,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长笛,是元赫十五岁生辰那年,她送给他的。
泰安十八年,那是他们到达大越的第一年。
这件东西,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宋宁轻抚着那长笛的根骨,断处锋利,轻触皮肤有些刺痛。
“就这么断了,真是可惜!”
她感到有些难受。
想着有什么可以修复的法子,片刻后,她有了主意。
既然断了,拿去修补也是会有裂痕,不如就不修复,作为两个短笛来使用也的可以的。
她心头盘算着,打算过几日进宫拿给元赫。
收起长笛,她骤然想起一事,他的生辰五日后就到了,不免开始犯愁,该送些什么好。
九五之尊,普通的东西又看不上,想了许久也没了具体的目标,便算了,下次直接问他钟意什么,直接送就行了。
接着拿起兵书继续看,没看几页,又放下。
想到宫内,不免又为金嘉禾感到担忧。
二月二大婚,陛下与西夏王书信已拟定人选。
金嘉禾母亲虽然是大周长公主,但是她同样也深得西夏王的宠爱。
西夏王子嗣不多,膝下更是只有金嘉禾那么一位公主,所以这门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了。
窗外碎雪飘飞,她打开窗,望向那轮明月,月辉清冷,月光照映出她眉间的清愁。
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真的会幸福吗,她想起来就觉得心堵得慌。
她与陛下之间尚且也会存在有政见不合的矛盾。
何况是金嘉禾与谢灼。
弯月高挂,月有阴晴圆缺,人世中的事也不能全都完满。
柔荑关上窗,情理了炉子里的兰烬,点上安神香后,上榻沉沉睡去。
翌日,宋宁起了个大早,本想着进宫去找金嘉禾,没想到金嘉禾自己先来了长宁王府,还带了一些膏药。
今日的她一身深蓝色长裙,头发梳成朝云髻,整个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显得愈发成熟,但眉间却蕴藏着丝丝忧愁。
她从元深那里听说谢灼一气之下动手伤了宋宁,她内心过意不去,昨日陛下回宫,便得知宋宁也回府了,便过来看看。
此刻她见到了宋宁,宋宁今日一身青衣,脖颈处有一道疤痕,淡淡的并不明显,站远些看不出来,但走近还是能够观察出。
“宁姐姐,你的疤痕,还能好吗?”
见她一脸歉疚,宋宁无奈道:“你说呢!”
“我--对不起,要不是我,宁姐姐也不会无缘无故受伤。”
宋宁没真生她的气,金嘉禾此举往另一方面想能使接下来的西夏和大周的关系维持稳定,对于大周后续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宋宁非常矛盾,内心气的主要还是她如此不顾后果地付出。
眼前人比她小五岁,还是一脸的孩子气,就要嫁于他人为妻,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伸出素手捏了下金嘉禾的脸。
金嘉禾‘哎呦’一声。
“宁姐姐!”
“傻丫头,我还真能怪你不成,谢灼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也实在是正常,当年确实是我对不住清和,我担心的是你今后的幸福,陛下已定下婚期是二月二。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你可想好了,入了谢国公府的门,可不要后悔。"
宋宁握住金嘉禾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宁姐姐,你放心,就当是为了两国关系,我不后悔,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总有一日我能融化谢哥哥的心。”
她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同时又存在一丝希翼。
对于未来,她还是充满向往的。
“那便好,我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快乐,与夫君白头偕老,若是谢灼日后欺负你,不许瞒着,必须马上告诉我与陛下,为你做主。”
一番话落,金嘉禾鼻子一酸,扑到宋宁怀里,撒娇道:
“宁姐姐放心,我会幸福的!”
“傻丫头!”
宋宁轻声安抚着她,须臾后忽然想起一事,秀眉忽地紧蹙,赶忙拉正金嘉禾的身子,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金嘉禾有些莫名其妙。
宋宁心下一紧,直勾勾地盯住她,一脸正色道:
“我忽地想起一事,当日完事之后,你服用了避子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