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请放心,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行了, 哀家知道了, 你下去吧,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诺!”
良久后, 太皇太后长叹一口气, 缓缓道:““哀家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阿弥陀佛, 就算日后他们要埋怨哀家,哀家也认了。”
自从她知道陛下有意让元芷去西夏和亲后,她便整日不能安眠, 元芷母亲追随先帝而去, 虽是皇家公主, 但也是失了双亲的,这六年来她一直是养在慈安殿的, 在她面前承欢膝下, 因是早产所以身子也比同龄人弱很多, 自是不愿她远嫁西夏和亲。
之前她本有意让元潇娶了金嘉禾,但他并不接受,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
她年纪老了,陛下不愿立后选妃,后宫空荡,自是希望有人能承欢膝下,出身骠骑大将军府,对这三国局势看得一清二楚,西夏近些年来虽国力日弱向大周称臣,但并不是可以完全掌控的,若是联姻一事不能妥善解决,对于未来的北伐会有很大的阻力。
身旁跟了太皇太后多年的老嬷嬷忍不住宽慰道:“太皇太后不必忧心,您帮郡主圆了一个心愿,同时七公主不用去西夏和亲,乃两全的法子。”
“希望吧。哀家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见归还故土的那日。”
眸子里尽是伤感,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般开朗。
‘啊嚏’一声,冷意袭来让她打了个喷嚏,望见不远处的窗户没有合上,忙吩咐道:
“你去把那窗户给关了,哀家准备就寝了,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说吧!”
“阿弥陀佛!”
张嬷嬷:“诺!”
电闪雷鸣,长乐宫内干柴烈火,红烛帐暖,纠缠到天明。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鱼肚白将要升起时停了,冬日寒风阵阵,空中全是冷意。
榻上人转醒,望见枕边人的容颜,容色如玉,乌发似云,肌肤如瓷,脸角处有点点泪痕。
他意识逐渐清明,昨夜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不断重现,一幕幕,让他此刻心如刀绞,缓缓起身,望着遍地的衣物,心头满是苦涩。
不敢耽误片刻,收拾好自己后静悄悄地离开了长乐宫。
走后,榻上女子睁开双眼,晨光点点透过窗照进榻上,她此时心下充满愧疚又无可奈何,身上的不适不断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把抱住锦被,盖住整个脑袋,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把他装在心上整整四年了。
可他心里却只有亡了的人。
何其苦涩,但落子无悔。
长宁王府
宋宁一整夜被雷声吵得不可安眠,早早便起来看兵书,一刻钟后雨停了,困意袭来便想着去榻上迷会。
门突然嘎吱一声响,小桃神色慌乱,急步走近,在宋宁满脸不解中小声开口:
“郡主,宫里出大事了!”
宋宁刚听一句,猛惊:“什么?”,掀起被子下床,脚一麻差点没栽下去。
“小姐小心!”
“怎么回事?陛下呢?陛下可知道了?”
小桃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公主身边的小莲来了,方才简要地说了下大致的情况。”
宋宁暗骂一句,忙穿上一身青色的袄裙,加上白色狐裘,头发来不及挽髻,便用一根簪子挽起。
急忙叫人牵了马,长鞭奋抽,望皇宫奔去。
长乐宫
“宋宁参见太皇太后,参见陛下!”
“免礼!”
宋宁此时不知情况,但来的路上也猜了七八成,心里有些责怪天子。
无视他的打量,望着太皇太后的方向。
元赫见她不施粉黛,头发也没来得及仔细打理,一看就是慌忙赶过来的。
太皇太后微叹:“你去看看嘉禾,顺便劝劝她别让她钻了牛角尖!”
宋宁应下:“诺。”
长乐宫,宫门紧闭,无人敢打扰。
金嘉禾身边的几个婢女,焦急得不行,但又不敢贸然进去。
殿内,金嘉禾拢了薄薄的一层底衣,双腿抱膝,坐在床头。
把脸埋进膝盖里,乌发散开,掩盖了整个身子。
脑海中昨日她对谢灼的话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回响,侵食着她的神思。
“谢哥哥,今日你若是踏出长乐宫的门,年关一过,小七就会和亲西夏。若是不能促成联姻,难保我父王不会倒向大越,谢哥哥,你该清楚皇祖母的意思的。”
“公主!”
门外传来‘咚咚’几下响声,她大喊:“别敲了,本公主想安静一会,谁也不见!”
清脆的女声传来:“是我,开门!”
一听是宋宁,金嘉禾犹豫后道:“进来吧!”
宋宁吩咐了她身边的两个奴婢,让她们一个去御膳房要些小菜,让一个去偏殿准备好沐浴的热水,随后抬步走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