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名唤宋乘,乃张氏之子,一身紫色官服,长得眉清目秀。
见宋渊怒气不消,劝道:“那顾云峥已答应了莺儿年后便会上门提亲,不如--叔祖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了吧。”
他语气渐弱,余光打量着宋渊的脸色。
宋渊一听,怒气未消,反倒是又增了,“她那叫蠢,实在是愚蠢至极,那丞相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的地方,何况顾川那老匹夫性子阴沉,整个顾家跟虎穴一样,那顾云铮更是流连花丛之人,如何能嫁?”
顾云峥叫一声顾川叔父,其父顾山是顾川的亲弟,之前任益州度支侍郎,今年六月才升任户部侍郎。
顾相为改革旧制的反对派,从来与陛下的观点相异,未来肯定不被陛下所容,何况顾家与晋阳王府关系过于密切。
怎么看都像个龙潭虎穴。
宋宁和宋时安还有孙静微站在一旁未吭声,宋渊发了那么大的火,不敢轻易上前。
宋莺跪在地上,素手拿着帕子直抹泪,也是被吓到了。
张氏豁出去了,连哭带喊:“王爷,莺儿她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实在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我们娘几个来了金陵城实在是无依无靠,王爷就成全了莺儿了吧。”
宋渊不理会她这套说辞,厉声:“你要是做不到和顾家那小子断了,那便给我滚回汝阳去,别在回金陵了。”
张氏一听崩溃了:“王爷,不可啊,我就算了,莺儿和乘儿好不容易才找根在哪,怎能能再回到那穷乡僻壤之处去。”
宋乘慌忙附和道:“还请叔祖父三思。”
宋渊实在是想不出好的法子了,被逼急了才想出这个法子。
宋时安有些不忍心:“祖父,还是想些别的法子吧,此事虽说是在永毅侯府发生的,但好歹永毅侯府最近和我们关系挺好,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他开口劝道,孙静微因为上次与张氏起过冲突,所以此次她并不想帮其开口说话,只是站在一侧听着。
宋宁秀眉紧蹙,方才不出声,但心下一直在想着法子。
要是长宁府与丞相府扯上关系,那还得了,何况她本就怀疑最近觉得这一系列事情可能与丞相府脱不了关系,要是长宁府的女子嫁入丞相府,怕是要多了一个掣肘的眼线。
何况那顾云铮并不是良配,在金陵城中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府内已有几名姬妾,怎会真心待她。
须臾后一想法在她脑海里出现,她沉声对宋渊道:
“我倒有个法子。”
宋时安:“阿宁说来听听。”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锦州的按察使唐城,之前祖父有意为三妹议亲的时候提起过的,曾在长宁军中历练过,为人忠厚老实,实乃可托付之人。”
按察使正三品,配得上长宁府小姐了,加上是地方官,负责考核各地的吏治,平日里多在外巡查,高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的事也会少很多。
她本是好意,可宋莺一听哭得愈发起劲,泪眼朦胧:"大姐姐怎忍心把我嫁给一个地方官,要是真跟了那人,经常在各地奔波走动,便没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张氏忙赞同:“对啊,莺儿说得对,实在是不妥。”
宋宁心里直接‘暗骂’一句‘蠢货’,看不清金陵城是个吃人的地方,何况据她所知,那唐城近来失了双亲,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给了机会能当个休闲的三品官的当家主母竟然不要。
宋宁今日与许容谈话中有感,公侯府的高门大院并不是好进的。
许容出身不高受尽金陵高门贵女的白眼,宋莺虽说是长宁王府的小姐,但毕竟在汝阳那等偏僻之地长大,若是嫁入金陵城勋爵之家,怕是也难免会受人冷落。
她冷声:“二婶此言不妥,那唐城乃是长宁军出来的,品行纯良,为人正直,就是家里清贫了些,莺儿要是嫁过去直接就是当家主母,何必去金陵城内的勋贵之家后院里争得你死我活。”
孙静微此刻也忍不住出声:“阿宁说得对,嫁人最重要的便是那个人的品性如何,若是那爱寻花问柳之人,日后才没好日子过。"
宋时安与孙静微相视一笑,赞同道:“不错,孙儿也觉得阿宁的提议甚好。”
唐城多年来都呆在锦州,对于金陵城内所发生的事并不了解,今日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完全可以压下去。
张氏还是不死心,哭着道:“可怜我们娘俩,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金陵城,如今又得走了,莺儿,可怜你祖父贫苦一生,流落在外横死他乡,如今我们也要步他的后尘了--”
“呜呜--”
宋乘方才听见宋宁的提议,刚开始也觉得不妥,但细细盘算又觉得三品的按察使其实方方面面都很好了,想出口劝道,却见上方的人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