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内心也有断论,今夜来人的招式,跟回京当夜那波人的招式非常类似,一样狠辣。
“陛下,东宫来使,不是怀王,此次议和肯定困难重重,赵彻那人陛下也很了解,惯会放狠话,青州一战虽然胜利了,他肯定不会甘愿议和,背后之人定会和赵彻那边勾结,陛下还是早做打算,如果大越不甘心议和,臣也好早日返回青州做好开战准备。”
说到要返回青州,他心里微不舒坦。
五年前无奈之举,才放她回了青州,边境黄沙养得她身形消瘦,方才握住她手,手心有着厚厚的茧子,他心里不是滋味,今时不同往日,他私心不愿让她再回去了,柔声:
“你放心,朕已不是五年前的东宫太子,五年前那么难的局面,阿宁都与朕一起走过来了,这次议和一定能成。”
上次议和就要追溯到建安帝时期,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北伐失败,荆南议和,约为兄弟之国,后来安阳之难大周差点亡国,此次青州一战大周大获全胜,若能主导议和令大越称臣,休养生息三五年后定能北伐成功,收复九州之地。
天子和宋宁都明白,眼前的路不好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只有拼尽全力去成功才能保住性命。
元赫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透过烛光望向宋宁清秀的脸庞,心里下定决心后起身,缓缓道:“天色已晚,朕该回宫了,今夜的事还等着朕去处理。”
踏出院子,想着再翻墙出去,门外碎雪飘飞。
元赫给宋宁白色狐裘拉紧了些,不甘心道:“阿宁,朕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时候该好好想想了,朕想做的一定会做到,你心中顾忌的在朕看来都不是事,你我年纪都不小了,朕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会不知,后宫不可能会永远空着。”
雪花片片落到她肩头,他的话在耳畔不断回响。
这人心里装着九州万方,身上的生命力就跟枯草一样,被烈焰燃烧后仍然能长成参天大树。
当年越兵南下,汝阳,甘州节节度使反叛,山河沦陷,大周半壁江山眼看就要失守,可就是守住了,两年之内化腐朽为动力,反败为胜,北上攻城。
大周百姓皆道得此君王乃是大周之幸。
他想做的,一定能做到,有这种常人没有的信念感。
目送着那道白色人影消失在高墙之上,她心里一直以来紧着的那根弦松动了几分。
翌日
在用早膳时小桃秋急急忙忙前来禀报:“郡主,不好了,方嬷嬷撞墙断气了。”
“什么?”
宋宁不可置信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府内后院子奔去。
后院里,孟冬带着几个家丁,把尸体覆上草席。
“孟冬,怎么回事?"
“郡主,那奴婢趁着出恭时撞墙了,是奴才看守失职,请郡主责罚。”
宋宁拉开草席,确认那奴婢确实已断气,气愤又无奈:“自己去领二十下板子。”
孟冬应下。
“另外,不要传出去,对外就说是这婢女生了怪病,等会天黑了拉去京郊乱葬岗埋了。”
“诺!”
宋宁一脸愁容,这方嬷嬷宁愿自裁也不愿透露出幕后之人,到底为何。
看来得找个由头去趟孙家了。
“小姐!”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好好说!”
“永毅侯夫人来拜访,说是要好好感谢小姐,世子妃已经在前厅了,还请小姐马上过去。”
宋宁眸里闪过诧色,“我马上便到。”
前厅
“诶哟,你这身子现在可金贵了,几个月了?”
一长者身穿紫色狐裘,头戴点翠珊瑚腊梅簪,笑意盈盈地拉过孙静微的手,坐下。
孙静微近几日精气神稍微好些了,换了身淡粉色的长裙加上米黄色的狐裘,此刻孕味十足。
“承蒙老夫人关心,已有三个月了。”
傅夫人乃出身名门,性格很是爽朗,“好好好,真好。”
宋宁还未到,宋莺母女听闻侯府夫人来拜访,不请自来了。
孙静微经历过上次的事后对母女俩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小女见过夫人。”
“见过夫人!”
张氏今日一身红色长裙,牡丹纹簪子非常夺目,可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宋莺今日倒是低调,一身淡黄色长裙,头戴金镶玉金梳,浅浅福身。
“老身近年来一直足不出户,此刻却是眼生了,不知两位是?”
不怪傅夫人不认识,当初宋家二房认回来没有高调认亲,宋渊也不是爱张扬之人,久而久之便忘记了。
“宋莺见过老夫人,这是我母亲。"
“宋家张兰英见过老夫人。"
两人给傅家老夫人行礼,她起初有些疑惑,望向孙静微,见她神色淡淡,思索片刻,又打量着眼前两人,“老身年纪大了,真是眼拙了,这是当年宋老王爷流落在外的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