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拿起一根珠钗以及耳环,递给宋宁。
“郡主细闻,这珠钗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仿佛是被香料浸染过一般。”
这香气并不浓郁,淡淡的,有些好闻,宋宁接过,放到鼻尖,轻嗅,眯着眼睛,眼底情绪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是说关键点就出在这股子香气上?”
吴大夫耐心解释道:“没错,按我推测这珠钗是被人用麝香先浸染过一轮,然后使用了大量的香料再重新浸泡,两种气味夹杂,掩盖了麝香的气味,导致非常不轻易发觉。”
“若不是长年从医对药材气味有一定敏感度的,都闻不出来!”
宋宁越听越心惊,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对香料虽不精通,但也是能识得一些的。大周香料产业不发达,那这香料是如何得来的。
手里紧攥着一根金玉钗,脑中思绪飞快。
心里一点思路都没有,正是烦躁的时候,身后吴大夫惊人的话又潜入耳里。
“郡主,除了珠钗首饰被麝香浸染过,吴某发现世子妃的近年来的就诊记录也有一定的问题。”
一字一句,像雷石一样,攻击着她心门。
“吴某仔细翻阅了世子妃近年来的就诊记录了,发现自打吴某跟郡主去了青州以后,长宁府看诊一般都会去请仁济堂的人,可据我了解,仁济堂这个医馆却在三个月前忽然关门,说是老家出了事,再也没有开张过,直到最近庆济堂接手。”
余光瞥见宋宁脸色愈发暗沉,压低声音道:
“世子妃求子心切,这半年来一直找仁济堂的大夫开方子来调养身子。最有可能的便是药方子出了问题,郡主还是尽快找到仁济堂的大夫来询问一二,方可得出真相!”
宋宁轻叹,倏地想通了,惊觉道:
“嫂嫂随身用带有麝香的饰品已有两年之久,本是不易有孕,如果是仁济堂的大夫给嫂嫂开的药存在问题,近三个月停了药,起到了效果!如此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吴大夫对宋宁的猜测表示认可,"郡主果真聪慧,按吴某所看,这珠钗上的麝香量并不大,虽说佩戴在发上容易对母体产生影响,但毕竟是微量,起的作用并大,得长年累月下来才起到明显的效果!真正起作用的怕是那药方子!”
随后话里有些无奈,“小人惭愧,对于香料并不精通,也认不出这珠钗被何种香料浸染过!还请郡主今日过后叮嘱世子妃莫要再用这些珠钗,碰也是碰不得的!”
宋宁摇摇头,慰籍道:
“此事不怪你,本来就是百密一疏的东西,何况这种闺阁女子喜爱之物,不知也是正常!”
“我已知晓了,嫂嫂贴身衣物也会叫专人重新裁制准备,至于这珠钗,我会找人打听清楚来源的,今日麻烦吴叔了!”
吴大夫微笑道:“郡主客气了,无事的话吴某先告退了!”
“吴叔慢走!”
须臾,宋宁敛了神色,眸底闪过冷意,沉沉出声:
“小桃,让春兰进来见我!”
“诺!”
片刻后,一女使走进,给宋宁行礼。
“见过郡主!”
“得了,免了虚礼,你自你家主子未出阁时起便跟在身边,我兄长和嫂嫂信任你,所以才将此事告诉你,此次让你前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春兰低声回道:“郡主尽管提问,只要是对世子妃好的,我都知无不答!”
宋宁眼神犀利,试探地问道:
“那好,第一问,你可否知道嫂嫂首饰盒里这批珠钗项链是何时开始使用的?”
“还有就是这几年来嫂嫂可有在京城中得罪些高门贵女或是官宦之家的女眷?”
“这两问你必须如实问答,不得隐瞒!”
清脆的女声带着层层压迫感,令人不得不听服。
能确定是衣物首饰出了意外,最有效的便是从身边接触的人查起。
春兰思索片刻道:
“回郡主的话,这批次首饰是我家夫人自小姐出阁时候带来的嫁妆,我家主子性情朴素,作风不爱张扬,很少替换新季的首饰,郡主也知道我家主子品行温良,平日里连个小虫子都不忍心伤害,在外自也是不会与人起什么冲突,更不用说是得罪其他府里面的女眷了。”
这个答案让宋宁心下凉了半截,但也是意料之中。
不死心继续发问:
“那你家夫人也就是嫂嫂母亲对她如何?”
她久不在京中,对这各府高门大院里的情况委实是不了解。
“这----”
见她支支吾吾,宋宁也是急了。
“你如实说来便是,无须担忧什么,既入了长宁府,我也自会护着你!”
此言一出,春兰也微微松口,一字一句地往外蹦:“郡主,我家主子的母亲其实早在十年前便去世了,现在的大娘子是续弦正室,对我家主子说不上多好也谈不上苛待,主子出门的嫁妆也是她亲自盯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