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浩浩荡荡地出发。
江鸿与宋宁率军从同州绕道北上,其余人皆过河渡江。
元赫为宋宁系上披风带子,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满脸担忧,“记住,若是不舒服,千万不可勉强自己。”
“朕先率军渡江,之后去接你。”
“好。”
“你照顾好郡主,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臣遵旨。”
元赫望着马上那道青色的身影离去,随后转身朝江边走去。
清晨的江面上,巨浪滚滚,大雾四起。
众将士们有的飘浮在浮囊之上,有的直接跳入江水之中,直朝着对岸游去。
一个巨浪拍过,侵湿了元赫的衣衫。
他不停地仔细计算着渡江的时辰。
天空泛起鱼肚白,薄雾渐散。
一个时辰后,长宁军众将士纷纷上岸,举着刀剑朝敌军大营冲去。
越兵还在睡梦中尚未完全清醒,抵挡不住长宁军的攻势,不一会后,长宁军攻陷越兵大营。
短短一天之内,三州之一的营州率先沦陷。
怀王赵启已率军在并州起事,已率军攻下北方五州之一的宜州,本来占据四州,如今突闻营州失守,急得团团转。
东部的起义军也接连攻下东部的上阳郡与灵州。
大越的半壁江山即将沦陷。
并州城内
“殿下,如今我们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如果投降大周,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会,新帝已将谋反的罪名扣在殿下头上,咱们如今就是腹背受敌,以我们手中的兵力怎么可能抵得过两支精锐部队。”赵启身边的副将跪在地上劝道。
大周要北上是一定要攻下中部的三州,他身为大越的臣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州沦陷,但若是他将手中的兵来防御长宁军,就不足以应对朝廷的兵马。
两者,只能取其一。
“殿下,我们手中的兵马全部用来守城的话,最多也只能坚守一个月左右,若我们不能与朝廷达成和解,就只能拱手让出中部三州。”
“殿下若落入新帝手中,他定是要将您千刀万剐的,钟贵妃娘娘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殿下活下去,何况这局势,殿下也看在眼里,东部的起义军势如破竹,越兵根本阻挡不了长宁军北上。”
一众将领的劝说,赵彻心中最后的那丝希望完全破灭。
他一时间承受不住,哽咽道:“真的--真的没有半点法子了吗?”
心中满是懊悔,他如今才发觉大越内部积弊太深,土地分配不均,父皇在位时期更是允许皇亲国戚抢占土地,严加征收税赋,导致流民问题愈发严重,国力日衰。
他心中也清楚,大越怕是无力回天。
元赫在率军攻下营州之后,本想着能乘热打铁,攻下并州。
没想到远在甘州的元潇来信,西夏出兵,已占了西部的朔方郡,带兵的正是金嘉尘。
他马上停止继续北上,命令全军固守好营州。
计划再一次被打乱。
如果此时宋宁不是怀着身孕,他大可将大越这边的进攻全权交给她。可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出可掌长宁军的主帅。
晚些时候,宋宁与江鸿到了营州。
“吁”宋宁翻身下马。
元赫早就在大营前等着他。
“微臣恭喜陛下顺利攻下营州。”江鸿拱手道。
“免礼。”
宋宁牵过他手,往河边走去。
“怎么了,你这一副表情,出什么事了?”宋宁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阿宁,朔方沦陷,西夏撕毁条约,东进了。"
他的话入耳,宋宁微怔,脸色突变沉,一时想不出很好的对策。
“朕已传信给元深,让他从甘州出发,带兵西进,子秋也会带兵赶去支援,抵挡住西夏的进攻。看这几日局势如何,再下决断。”
宋宁见他很是苦恼,垂眸,想了一会。
她深吸口气,心一狠,颤声道:“要不,这孩子我们就不--”
她话说一半,元赫甩开她手,气恼她这一番骇人听闻的言论,“阿宁,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从未对她如此生气过。
就算是之前她不告而别,他也未真正生过她的气。
“你若是一开始不想受生育之苦,那朕便也随你。但当今局势明明我们还尚能控住,你却要弃了你我的孩子。你怎变得如此狠心!”
她随意的态度,实在让他寒心。
他第一次吼了她,她心头苦涩,骤然红了眼眶,质问他:“如今西夏来势汹汹,你要去朔方控住局势,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长宁军若无主帅,给了大越喘息的机会,反攻的话,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下一刻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元赫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利刃突然刺了一下,宋宁的哭声让他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