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从箱子里取出一药丸,撑开宋宁的唇,让她吞了下去。
随后起身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郡主--郡主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但如今怕是有小产之兆。”
他声微颤,就怕帝王怒气接下来波及自己。
“身孕!”一旁的宋坤惊呼出声:“大夫,你没搞错吧,我二姐还没成亲呢?”
元深暗骂一声,捂住他嘴,将他拖出房外。
屋内。
元赫霎时红了眼眶,身子抖得不成样,哽咽问道:“能保住吗?”
大夫沉声回:“陛下,若是普通妇人,今日这么一折腾孩子定是没了,但郡主自小习武,身子骨底子好,所以草民有七成的把握能保住,其余三成就看天意与郡主的意志力了。”
他将全部情况都同元赫讲明,身为医者,不敢保证治疗途中不出一点意外。
“那麻烦大夫了。”
元赫就在边上一直看着大夫为宋宁施针,银针刺入她雪白纤细的手腕上。
她痛呼一声。“啊-”整个人都开始蜷缩。
元赫将自己的手伸出,让宋宁咬住。他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她的疼,那便和她一起受。
"阿宁,你撑住,朕要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听见没有!"
她疼地生咬上他手,一排牙印瞬间浮现。
一个时辰后
大夫取回银针,长松了口气。
“陛下,郡主与腹中胎儿已无大碍,接下来静养半月好好调理身子便可。”
元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咽了咽嗓子,身子僵住,喉咙哽住一般,说不出话。
“草民会开一些安胎补身的方子,陛下让郡主按时服用便可。草民就先告退了。”
“好。”元赫挥手示意他离开。
之后他为宋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不断摩挲着,一下又一下,接着放在额角贴了贴。
他吸了吸鼻子,眼含热泪,无声地守着她。
他从未像此刻那样埋怨自己的无用,从小到大他似乎总是连累她受伤。
跟着他,她没有过上一天舒心日子。
同州一役大胜,可她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让他如何笑得起来。
“阿宁,快醒来吧。”
门外
宋坤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几个副将也是面面相觑。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有些气恼,急着问元深。
“本王不是皇兄,怎会知道。”他斜眼瞪了宋坤一眼,接着低声对在场人道:“诸位既清楚此事,便不要轻易传出去,否则对战局不利。”
要是被越人知道,难保不会借机扰乱军心。
“末将遵旨。”
宋宁睡了一天一夜。
夜里。
“咳咳-”
身旁的人有了动静,一侧的元赫出声急唤:“阿宁!你醒了?”
宋宁缓缓睁开眸子,朝身侧望去,见他正在榻旁坐着,手中拿着几本奏疏。
她挣扎着坐起来。
“小心。”元赫将她扶起靠在床檐上。
一向准时的月信推迟,加上之前那几日她总是食欲不振,犯恶心。所以当时她身下传来疼痛时,她便知道自己可能是有孕了,之前她离开金陵城,两人在木屋那次,实在是缠得紧。
这么一折腾,孩子定是没了。
她想到这,垂眸不去看他,一时心里空落落的。
“阿宁莫要胡思乱想了,孩子还在。”元赫手覆上她小腹。
她一时怔住,他手心的暖意自腹部传来,她抬眸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心头涌上一阵酸楚,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相信:“真的?”
她话音柔柔,夹杂着颤声。
“嗯,真的。”
她下一刻哭出声,朝元赫扑了过去,埋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莫要哭了,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情绪过于激动。”他轻拍了拍她后背,哄着她。
“嗯!”宋宁抬手抹去眼上的泪。
门嘎吱一声响,一女使走入,对着元赫与宋宁道:“陛下,这是大夫给郡主开的药。”
“端过来。”
元赫接过女使端来的药,尝了下温度不烫,对宋宁道:“来,阿宁,喝药。”
宋宁也不拒绝,元赫就那么一勺勺地喂她,直到她将整碗药全部喝完。
她每次喝药都畏苦,这次也不例外,喝完眉心拧成一团。
嘴里一直残存着苦味。
“来,吃了这个。”他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小罐子蜜饯,打开放了几个在手心。
之后回到榻旁,朝宋宁嘴里塞了一个。
她张开朱唇含住。
“以后的日子才难熬,怕是要辛苦你了。”他手心轻捏了下她脸颊。
宋宁盯着他那张脸,心中的情绪不停翻涌,又想起之前在金陵城内发生的事,心头有些抗拒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