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元潇是已逝的老王爷的外孙,如今的晋阳王只是旁支过继,与老王爷并无直系的血缘关系。
若说要通过晋阳王来与甘州产生联系,这不太可能。
但她不相信,晋阳王府对谋反案一事完全不知情,或许装聋作哑只是明哲保身之计。
想了许久也没理清,困意袭来,索性就不想了,昨夜实在折腾坏了,便上榻沉沉睡去。
金銮殿
一场君臣对峙正在激烈上演。
“不可啊,陛下,实在是不可,先祖之前立下过祖制,长宁王府女子不可入天家后宫为后,祖制在上,陛下莫要一意孤行,辜负了先祖的一片苦心。”
当朝太尉蒋州跪在地上反对元赫要立后的旨意。
“陛下,臣也以为不妥,陛下若要立后,可在其他金陵城的高门贵女中挑选,长宁王府手握北境兵权,若是身怀异心, 那后悔便来不及了。”
元赫阴沉着脸,视线扫过一众大臣,挑眉不以为然道:“除了太尉与御史大夫,还有谁持反对意见?”
他倒是想知道,今日这金殿之上,究竟有多少人,对长宁王府心存不满。
“陛下,臣也同意御史大夫与太尉的看法,陛下难道忘记了南唐的历史教训了吗?”
定远侯此时站出来,当面驳着元赫的圣意。
元赫眸色瞬间变冷,他没有想到定远侯竟然会出来反对。
年宴上,若不是宋宁,白家小姐的命就救不回来。
他以为定远候府众人没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金殿之上背刺长宁王府。
南唐的历史教训在前,正是因为外戚专权李代桃僵,最终失了李家天下。经定远侯一提醒,许多大臣也想起前朝历史,纷纷站出来反对。
“陛下,臣也反对。”
“陛下,臣也不赞同。”
“请陛下三思。”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皆站出来,金殿之上,最后赞同之人,竟只剩下太傅李言,右相姜晨,以及骠骑大将军江鸿。
“你们真是放肆,金殿之上,竟如此胁迫朕,众卿们不要忘了,是永平郡主当年及时带着援兵赶到,才及时阻止越兵南下,五年来若不是长宁王府,若不是朕,这大周宝座上的主人,便不姓元,而姓赵。”
“如今竟大言不惭地在谈及祖制,若国将无国,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你们也会成为越兵的刀下魂,敢问众卿,若是今日越兵南下,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哪一个敢执剑站出来第一个为国冲锋陷阵?
“谁敢?”
元赫一番话将那些文人自以为是的大道理狠狠击破, 怼得那些固执迂腐的文官们哑口无言。
姜晨是元赫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知道陛下此次借口立后一事要破了旧制,也不敢反对,开口附和道:"陛下所言有理,微臣也认为若不破除旧制,新制便不能立。臣赞同陛下立永平郡主为后。"
李言身为宋宁外祖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江鸿方在谋反案中立功,此时更是不敢驳了天子的意。
元赫一番强压下来,大臣们皆找不到理由反对。
他就顺势下旨。
“碍于永平郡主身份特殊,若是最终议和不成,便会返回北境,朕与长宁王协商好,暂时只行大婚之礼,日期就定在下月初三,之后由她代掌凤印,等到北境诸事皆定,再行封后大典。”
“今日早朝就到此,散朝。”
元赫面带怒气,拂袖而去。
一众大臣起身之后,低头丧脑地走出殿外,互相唉声叹气,愤愤不平。
“这陛下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是啊,陛下变得与往日大不相同了,长此以往,本官真担心大周的未来。”
“这该如何是好。”
那些迂腐的文官们窃窃私语,互相搀扶着走出殿外,姜晨与江鸿对视一眼,皆无奈一笑。
长宁王府
宋宁一觉至傍晚才醒,醒来后赶忙梳洗打扮一番,前往大厅用膳。
今日宋渊让厨房准备的菜色非常丰盛。
“来,祖父敬你们一杯。”他眼眶微湿。
宋宁与宋时安皆举起酒杯,孙静微以茶代酒,三人皆与宋渊碰杯。
宋渊喝了好些酒,心头情绪万分复杂,抬眸语重心长地对着宋宁道:"阿宁,大婚之后你也要时刻牢记君臣之别,陛下是你的夫君不假,同时也是你一生都要效忠之人,切记,切记,你为臣,他为君,莫要行逾矩之事。”
言毕,酒水自喉咙缓缓流下,灼得他生疼。
热泪不停地在眼眶打转。
宋宁以为宋渊是不舍她即将大婚,担心她的未来所以一直在句句叮嘱。
她心头酸涩,吸了吸鼻子,敬了他一杯酒,“祖父,阿宁一定会牢记祖父今日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