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总爱不信任他,平白无故地怀疑他,疑他的真心,疑他的目的。
今夜他舍命为她挡箭,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的命看得比他还重。
一时间愧疚感涌上心头,她手伸向那张无血色的脸庞,轻抚着,吸了吸鼻子道:
“赫,你快些醒来,之后阿宁再也不疑你了,也不乱发脾气同你斗气,可好?”
宋宁边说边掉泪,柔荑轻触着他的眼睫,话音轻柔,“你说要与我早日大婚,可还记得,之前我一直拖着不回应你,今日我便告诉你,我也期待着那一日能快些到来。”
宋宁在榻边守了一整夜,一股子把内心的话都说与他听。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
冬日的阳光透过木窗,打在榻上人的脸上。
俊朗的面容上依旧是苍白无血色。
“咳咳-咳咳”,榻上传来咳嗽声。
在一侧墙角窝着休息的宋宁睁开双眼,急步走了过去。
“赫,你终于醒了?”宋宁又惊又喜。
元赫还有些神志不清,耳侧传来宋宁的呼声,挣扎着睁开双眼。
宋宁着急忙慌地从一侧的桌上倒了杯水,拿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脚发麻,差点就栽到地上。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扶着元赫起身,照顾着他饮下这杯水,润润嗓子。
“咳咳-” 元赫声音沙哑,背后传来的痛意让他忍不住直皱眉。
饮了杯水后,接过中衣披上,宋宁眼眸湿润,凑了过去贴上他侧脸。
脸侧温热的触感,他心一热,笑了笑,柔声询问:“朕没事,别担心了,嗯?”他浑身有气无力,声若游丝地挤出这句话。
“朕倒也难得让你担心一回。”他话锋一转,朝她打趣。
"阿宁胆子小,陛下日后莫要再吓阿宁了,吓坏了陛下负责。”
她贴着他脸颊,赖在他怀里娇声道。
元赫噗嗤一声,忍不住轻笑道:“你胆子要是小,那金陵城的女子没有一个胆子比你大的了。你长年带兵上战场,怎么这点事都能吓着你。”
她将他抱了个满怀,但手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后背的伤口。
元赫虽然觉得伤口很疼,但此刻她就这么赖在他怀里,倒也觉得值得。
宋宁沉默片刻,不说话。
元赫真以为她被吓着了,柔声问道:“怎么了?真被吓着了?”
她在他怀里蹭了几下,笑意盈盈地开口:“陛下,等议和结束,我们便大婚,好么?”
宋宁自己问出口,瞬间脸颊微红,耳根子一热。
元赫瞳孔一震,颤着声问:“阿宁,你说什么?”
“我说,年后议和结束,我们便大婚!”宋宁放开他,两人相对,她凝望着眼前人。
他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两人对视,皆是掉泪。
顷刻间,他吻上她红唇,轻碰下便移开,贴着她脸颊,呼吸一热,在她耳边落下浅浅一句:“好。”
“你放心,朕会以正妻之礼,十里红妆,娶你过门。你不愿为后,大婚后你就暂时代掌凤印。”
宋宁身份特殊,之后还得经常往返北境,皇后的身份倒是会束缚了她的手脚。
她终是松口,他万分欣喜,能答应他大婚,他就心满意足了,不愿为后就随着她去。
陛下忽然想起正事,望向窗外,见已是正午,出声询问宋宁:“阿宁,今日朕未去早朝,你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陛下,情急之下臣擅自作主,让洛王假传了陛下的旨意,说是陛下连夜暗访江南,三日后才会回京。”
“臣假传圣旨,还请陛下责罚。” 宋宁从他怀里起身,作势就要往地上一跪。
“诶,阿宁!”元赫一把将她拉起,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他轻嘶一声。
宋宁忙扶着他,满脸紧张。
见他无事,却又重新跪下。
君臣之礼,她必须守。
元赫无奈一笑,“朕理解昨夜你的所为,昨晚实属情况紧急,这么做事出有因怪不得你,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体,你日后面对朕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小心。”
他伸出一只手递到宋宁边前,温声:“来,起来。”
宋宁抬眸,与他对视,他的话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浅浅一笑,将手放入他掌心。
元赫牵着她起身。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元赫想起正事,询问宋宁道:“阿宁,你近年来可有与人结仇?”
“陛下为何会这么问?”,她眸色逐渐变冷,想起昨日在英国公府偷听见的话,恨地咬牙切齿道:“阿宁从未得故意去得罪人,与其说是结仇,不如说想要害长宁王府的人实在太多”
她一想到母亲是被那个恶人给折磨死的,就心痛难耐。迟早有一日,她一定会手刃了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