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阖上的双眼睁开,见到宋宁朱唇上的痕迹,心中顿时知道天子对她做了何事,长叹一口气道:“阿宁回来了,回来便好。”
作夜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突然,他明白暗地中的人是冲着长宁王府来的,就算他们再谨小慎微,怕是也抵不过精心算计。
宋时安见宋宁脸色有些苍白,关心问道:“阿宁身子可有好些了?昨日你忽然晕倒,陛下让你留在宫里休养,说等你醒来还有事想要问你,祖父便也就答应了,毕竟你与陛下--”
他话只说了半截,剩下的半句未说出口,但宋宁瞬间便明白他是何意,怕二人误会,忙出口解释道:“祖父与兄长莫要多想,昨夜阿宁发了高热昏睡了好久,陛下彻夜未眠地在照顾阿宁。”
宋宁从小一说谎话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宋渊打量着她的神色,觉得她方才的话不像是假话,松了口气道:“之前陛下提及过他今生非你不可,我也知道你与陛下两情相悦,可你们尚未大婚,凡事都存在变数,行事还是低调些好。”
昨夜他本就不赞同陛下强留宋宁在宫中,今日宋宁这个时辰才回来让他愈加不满。
他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祖父我明白了,我日后会考虑周全再行事。”宋宁应下他的话。
她随后又想起定远侯府的事。
这件事如一层迷雾一样笼罩在她心头,惹得她心烦不已。
宋时安见她情绪不高,发问道:“阿宁,陛下早上可有向你言明朝臣们对昨夜事情的看法,会不会有人借机参长宁王府一本?”
这件事是终归是长宁王府对不住定远侯府,那些平日里看不惯长宁王府的大臣怕是不会放过在陛下面前诋毁他们的机会。
宋宁轻点头,出声:“兄长猜测的对,左相以及与左相来往密切的官员确实提出要对我进行一定的惩戒,毕竟暂时无证据证明昨夜我是遭人陷害。”
“陛下已让我在府中闭门思过十日,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定远侯府,以表歉意。”
“对了,祖父,陛下让我明日暗中动身前往徽州,去面见我外祖父。”
宋渊脸色突变,眸色一深。
“你外祖父?”
“对”
宋渊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他回忆起了当初与李家之间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
片刻后,宋渊敛了神色,收回思绪。
他明白宋宁此次前往徽州的目的,事关重大他不会拦着她与李家那边的人来往。
宋李两家之间并无大深仇大恨,只是长宁王府从不涉及党争,李家被贬谪时长宁王府的人无一人为李家求情。
自此之后便渐行渐远,断了来往。
“阿宁,你自己孤身一人前去不安全,我将身边的暗卫调到你身边贴身保护你, 记住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莫要在徽州逗留太久。”
宋宁见宋渊要将他身边的暗卫调到她身边,赶忙拒绝道:“祖父无需将暗卫调给我,陛下会让北卫司的人与我同去,祖父放心,此行最多只需五日。”
宋渊有些意外,未曾想到元赫竟安排得如此周全,有北卫司的人陪着前去,自是不用担心。
宋时安见她昨日刚染上风寒,还未调养好身子,便又要动身去徽州,心疼道:“阿宁凡事多注意身子,莫要过于劳累,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
宋宁对上他满是担忧的双眸,给了个眼神让他安心,缓声道:“多谢兄长关心,阿宁身子已好多了。”
她忽地又想起一事,朝宋时安以及宋渊道:“祖父,兄长,那顾云天三日之后便要上门迎娶宋莺,不知祖父现如今是否还是要答应这门亲事?”
宋宁的询问又让他想起当日的丑事,脸色突便沉,不耐烦道:“当日便说过,顾家是龙潭虎穴入不得,但那对母女仍是不死心,便只有死路一条,给过机会,但是不中用。”
说完不愿再讲,阖上双眼,指腹不断搓磨着手中握住的佛珠。
宋宁见宋渊铁了心要与她们断绝关系,忍不住为那对母女感到惋惜,顾家一入,怕是最后会尸骨无存。她一想到这有些不是滋味。
须臾后向眼前两人行礼道:“祖父,兄长,明日阿宁要赶路,就先回房休息了。”
“好。”
荆州城
一处府邸内
“咕咕-”
房内的人骤然间反应过来,走到窗边,从白鸽的腿上取出信条。
他着急忙慌地打开一看,信条上赫然写着:严家,信件,成功。
白纸黑字,清晰的落款。
元深多日以来蹙紧的浓眉舒展不少,忙将信条烧毁。
不一会后,几个身穿玄色便装的黑衣人出现在房内,身挂长剑,单膝跪地道:“参见洛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