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被打趣也不恼,只当未闻,却更加心不在焉。
等终于处理完手中事务,他什么也不想管地直奔回家,进到书房翻找一通。
跟随的日居好奇不解道:“阿郎,您找什么?”
郁清珣几乎将书柜都翻了遍,头也没抬地吐出三字:“避火图。”
日居怔了下,过来帮忙找了找,又犹豫道:“那东西放了三年,许是被谁收走了,阿郎要是想看,我去外头给您弄些时下最热的图册?”
郁清珣动作顿住,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
日居心里有些发毛,恐自己说错话。
“日落前能弄来吗?”郁清珣问。
日居回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这怕是太赶了,明早行吗?”
郁清珣想了想,“明日日落前。”
他倒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有些紧张,不是焦灼惊慌的紧张,而是隐含着期待与兴奋的紧张。
夜幕降临,郁清珣过到内院,屋里早点了灯。
唐窈坐在旁边,正捧着书细看,听到声音抬头来,等看清进来的人,立时起身迎来,敛衽福身行了礼:“郎君……”
“嗯。”郁清珣颔首,目光落在她脸上。
唐窈抬眸看向他,那如霜凝雪般的俏脸上,掠过一抹霞红,耳根微热,书册被她卷在手里,攥得稍有些紧。
郁清珣看出她紧张,想做点什么,又到底不太熟,只道:“晚上烛光不够亮,看书伤眼,明日再看吧。”
“嗯。”唐窈垂眸细应,声音有些小,那轻垂着的下颌与颈部皆白皙细腻,仿佛泛着柔光。
郁清珣心下一荡,目光落在她卷着书的手上,看了会儿,才将目光移开,道:“可沐浴更衣过?”
“还未,我这就去。”唐窈紧张放下书,朝净房去。
两刻钟后,她换了身单衣出来,青丝如绸缎散开在脑后,面上妆容卸尽,如清水芙蓉,明明什么都没做,只站在旁边抬眸看来,那双眼睛却好似有了妩媚之意,连轻微上挑的眼尾,都有种某种艳丽风情。
郁清珣喉结滚动了下,霍然起身,“稍等。”
他也转身去了净房。
等洗完澡出来,屋里丫鬟都已先行退下,只有唐窈独自坐在床榻边,稍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腰背,双手放在腿上,眸光轻抬着看来,内里如水清澈氤氲。
郁清珣看着那双眼睛,不觉屏了呼吸,过到近前。
床榻边坐着的美人轻唤了声“郎君”,他哑着嗓音轻应,恐惊吓到什么似的,试探着伸手搭在她手上。
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但没拒绝。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呼吸炙热,眼里含着脉脉水光,连空气都氤氲多情起来。
郁清珣喉结上下滚动,压着她躺倒在床上,动作无意识放轻,只觉被他拥着的人又娇又软。
两人挨得极近,鼻尖紧张渗出一层细汗。
下方的人压着紧张,那双眼睛看着他,像误入陷阱里的小鹿,纯真无辜又极其妩媚动人,依稀还几分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郁清珣不可制地轻吻下去。
而后……
他睁开眼,梦醒了。
郁清珣盯着只有丝乌白微亮的帐子顶,好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不甘地闭上眼,想重回梦境。
可无论他怎么放空心神,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他不由在脑子,一遍一遍回想梦中场景。
那不仅是梦,还是过去。
恍惚间,他似真看到她躺在自己面前,那双眼睛有惊慌有害怕,还有见到心仪美景后的清灼水亮,内里仿佛映照着星辰。
郁清珣屏住呼吸,有画面刹那闪过脑海。
却不是她躺在榻上,而是束发做男儿打扮,从马上翻身坠落,就要栽倒在他面前。
郁清珣一惊,霍然坐起。
他想起来了,早在成亲之前,他其实便已先见过她。
那时她穿着男装,骑马等在城门口,似眺望找寻着什么,直到他归来靠近,她胯下骏马不知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发狂奔来。
马上人儿未曾坐稳,身体猛地后仰着要栽下马去。
他眼疾手快,随意搭了把手,将人半扶半抱住,免了她落马之灾,那时她眼里的惊艳,一如成亲那日的灼亮动人,眸子里独独倒映着黄昏的天色与他。
当时他并未在意,扶稳她站好就要打马离开。
身后有压着紧张的嗓音传来,“敢问公子贵姓?”
他头也没回地答了声:“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那时他未曾多想,后来大舅子唐宁曾私下透露过,原本唐窈是打算退婚不嫁的,后来走礼时隔着屏风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提退婚的事,反而积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