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懒得跟她争论,恰巧这时人群外又传来声音。
围观的众公侯夫人连忙让开,穿着深色紧身窄袖袍的亲卫,簇拥着郁清珣自人群中穿过,身后还跟着京兆府尹和一应衙役官差。
“明澈表兄……”清宁大长公主眸光像是一灼,当先迎上前去。
郁清珣恍若未见地掠过她,直过到唐窈身边,稍有两分紧张地仔细看了看,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柔声轻问:“可有受伤?”
唐窈未答,目光转到地上躺着的姬长欢身上。
那姑娘的眼睛还没合上,仿佛死不瞑目。
郁清珣掠过一眼,眸中冷意平淡,没有半分情绪,只吩咐道:“龚府尹查案吧。”
“是。”跟来的京兆府尹一挥手,立即有仵作衙役等围上尸首,开始检查。
清宁大长公主被这般无视,脸色有几分难看。
旋即她又靠近两步,眸光轻傲瞥过唐窈,慢声道:“明澈表兄,长欢可是你我养义女,她横遭灾祸枉死,你可要为她……”
“大长公主自重,我跟你并无表亲关系。”郁清珣冷声截断。
清宁大长公主话语一滞,脸上傲然顿有几分僵冷。还欲再说。
郁清珣眸光转过去,清楚明白又带着两分凉意,“长欢也并未我养女,她生母姓白,乃叛逆白雪溶,我奉命将她看守在身边才以此诈称。”
“大长公主前些日子特地接近别庄,还将这叛逆之女接入府邸,又向太后请懿旨认叛逆之女为义女,可是想私藏叛逆,意图谋反?!”他话语渐重。
哗!周围众人骇然吃惊,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等秘辛。
“你!”清宁大长公主也是一惊。
她倒不是吃惊姬长欢的身份,而是没想郁清珣会这般倒打一耙!
旋即,她脸色彻底凉下来,愤恨一甩袖,怒目瞪向郁清珣道:“简直一派胡言,国公为了让心爱之人脱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是这般颠倒黑白,徇私枉法,将长欢好好一介孤女,空口白话说成什么叛逆之女!本宫看你……”
“请先皇秘旨。”郁清珣平淡吐出话语。
第46章 端王
清宁大长公主一怔。
周围众人连忙看去。
就见跟着郁清珣的亲随捧出一精致玉匣, 并没有拿出来其中物品,而是打开匣子递到大长公主面前。
姬清宁愤怒未消,神色惊疑, 不太敢信地朝匣子看去。
里头果真装着特制的明黄锦缎, 其上织着代表姬氏皇族的龙纹暗纹, 看样式确是秘旨无疑。
清宁大长公主心下暗惊,将匣中旨意取出, 展开来迅速看过,面色渐渐白了。
“这……”她震惊看了眼郁清珣, 又再看向手中秘旨,想说这不可能。
姬长欢什么身份,她很清楚明白,先皇不可能将之归为叛逆!
“这只能证实长欢生母是白氏, 并不能断定她就是叛逆, 若她父亲……”清宁大长公主犹似不甘地启唇想说, 又到底没能真吐出后面话语。
郁清珣仿似不知她忌惮, 漠然开口:“她父亲是谁?”
没人敢真说出姬长欢生父身份。
当年白雪溶自北疆回来不久,便跟先皇胞弟端王定亲,两家连婚期都已商定好,只是白雪溶出嫁前期,白家背上谋逆大罪, 主家只活了一个白七郎,其他旁支尽数流放充军。
若说姬长欢是先皇血脉,那便是陷先皇于淫夺弟妻的不义之地。
若说姬长欢是端王血脉, 那又成了未婚先育的私通子, 有污端王名声,他绝不会认, 甚至会因此反追责污蔑之人。
是以,哪怕姬长欢真是皇家血脉,她也只能是叛逆之女!
而收留叛逆之女,罪同谋逆,一个不好甚至可能牵连全族。
清宁大长公主自是不会被牵连全族,但也绝不可能说出姬长欢生父是谁。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大晋历来从父不从母,若她父亲身份清白,长欢便是清白之身,何来叛逆?”清宁大长公主将秘旨放回玉匣,拒不认罪。
“何况你都将她带入府内认作养女,本宫不知她身份,看她可心,请懿旨收她做义女自也无可厚非,且此事太后娘娘也知,国公说本宫私藏叛逆,意图谋反,莫非是想连太后娘娘也牵连在内?!”她冷声反驳,清傲依旧。
郁清珣只平淡回了一句:“太后早知长欢身份,她同意,自是也怀疑你有不臣之心。”
“这不可能!”姬清宁脸色一变,脱口反驳。
郁清珣漠然继续:“不仅太后清楚,太皇太后也清楚此事,大长公主是要质疑先皇,质疑太皇太后,质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