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放在桌上,郁阙不为所动,继续坐在窗口看书。
“怎么?你不要啊?”杨柳儿调侃。
郁阙瞥了一眼,“我不要,给你吧。”
“那敢情好!”杨柳儿统统收下藏到柜子里,“不愧是高门贵女,御史之妻,这点银子入不了你的眼?”
郁阙摇摇头,“这世上谁不爱钱,只是这些都是别人贿赂萧默的脏钱,或者是他收刮的民脂民膏。古语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我不要。”
杨柳儿似懂非懂,她自幼在教坊长大,只知道收进口袋的钱越多越好,哪里会管什么来路。
萧默月初多应酬,出了宫没回萧府就去了教坊,下属组局,平日里他鲜少赴教坊的局,今日倒是稀奇。
萧默面色冷峻,心里堵着口郁气。下属在身边阿谀奉承,他只管自己喝酒。兽园那个女人,她嫁过人,凭什么那么高傲?
不识好歹,只要他想,有的是美人愿意侍奉!
台上歌舞喧嚣,花魁舞姿灵动。
“这身姿实在是妙啊。”下属们在边上鼓掌,默默打量着萧默的神情,他似也在欣赏花魁。
“真真尤物!!!”
萧默手持酒杯,看向舞台,花魁穿着西域衣裙,珠翠环绕,衣裳勾勒得身姿妖娆,媚态横流,轻而易举地能勾起男人的欲念。
但是萧默的反应很淡,身边也有貌美的妓子贴上来,他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他视这些人与屠宰场李的羔羊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她衣裳的腰身多收了两寸,都会叫他心神荡漾。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台上的伴舞吸引。
下属就很有眼力,歌舞一结束,叫来那个伴舞陪侍在萧默左右。
萧默自然是接受了下属这一番好意。
伴舞的衣袍不算暴露,这是她头一日接客,眼眶湿润,倒酒的姿势甚至有些生疏。
她佩戴着一副珍珠耳坠,低眉的瞬间有那人的神韵。
萧默抬手,轻轻抚过花魁的鬓发,缓缓往下,落在她耳垂的珍珠上。
教坊早已经备好了最好的房间。
子时过后,萧默已经醉了七八分,由人搀扶着进入房间。
坊主交代伴舞,“萧大人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今夜好好表现,若明日大人带着回府,你就算攀上高枝了!”
伴舞连声应下。
男人颀长的身躯靠在床头,头痛欲裂,身体的某处却不太平。
女人温暖的身躯依偎过来,他闭着眼眸,享受着这一份并不算太陌生的温暖。
一双柔荑去解他的腰带,小心而又笨拙,恍若每一日的清晨傍晚,那个女人会做的事情。
衣襟敞开了,伴舞瞧着榻上的男人,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蛋,眉宇间盘桓着贵气,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贵人,只要她今夜好好侍奉......
伴舞俯身凑上去,笨拙地去亲吻男人的下颚。
“奴伺候大人......”
一瞬间,男人骤然睁开眼眸,面前的脸浑然陌生。
那个牙尖嘴利、能言善辩的女人可从不会自称为奴。
他不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他以为只要是女人都一样,原来并不一样。
“滚出去。”他冷冷吩咐。
伴舞含泪,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还要凑上去吻他,一双手去褪男人的外袍。
只是手还没触碰衣角,萧默已经将人推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这一团火,只有那个女人能灭,除了她谁都不成,他觉得恶心。
只是骄傲如他,自然不会向这个女人主动求欢!
回到萧府,仆人前来禀告说这个月的月俸已经发下去了。
“以后这等小事不用来禀告。”
“等等。”萧默叫住仆人,“御史夫人作何反应?”
仆人脸色难看。
“说。”
“御史夫人没有碰那一盘银子,她还说这是大人的脏钱,收贿赂、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她不要。”
话说出口,仆人瞧得出来,家主得脸色更差了几分。
片刻之后,萧默才回过魂,心里憋着气到,“好,很好。”
他袖子一甩朝着兽园走去了,这架势叫仆人心里叫糟,这御史夫人要受罪了,至少二十道鞭子。
夜深人静,杨柳儿出去幽会了,狭小的房间里只她一人。
郁阙煮了热水泡澡,长而浓密的发丝盘起,热气熏得她脸颊通红,身上的痕迹褪了一些,她用布巾沾水擦拭手臂。
一阵仓促脚步声忽得打破寂静,不像是杨柳儿。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郁阙来不及跨出浴桶,背对着门,双手环住心口。
内室昏暗,纤柔的腰身,瞬间映入男人的眼帘。耳后几缕发丝垂下,衬托消瘦美背白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