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项侧传来男人轻笑,“相处这段时日,夫人还不懂本官。”
她越是鄙弃他,越是抗拒,他就越觉得有意思,越要得寸进尺地戏弄她。
男人舌尖轻扫,如舐甜酒。
突如其来的温润叫郁阙瞬间避如蛇蝎,踉跄一下摔倒在车厢里。
车厢里传来男子的开怀笑声。
萧默逗弄够了,才又回到马车正中央坐着,欣赏着郁阙的狼狈,“本官说过,对夫人的身子没什么兴趣,夫人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郁阙捂着脖子,又用手狠狠擦拭,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待马车进入萧府,停在绿水苑门口,郁阙忙不迭地要走。
“你去何处?可是忘了每日早晚都要来伺候我更衣。”萧默道,“我萧府可不养闲人,夫人休想在我这里白吃白住!”
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郁阙真想扑上去撕烂这个男人一张嘴!
明明只是一场夜宴,却要了郁阙半条命,见到婆母与荣王妃,险些被沈彦看见,最累的当属与萧默这个男人周璇。
他总有层出不穷的计策来折磨她。
转眼到了中旬,她意外得知,父亲升迁了,前几日已经远江南上任。
父亲派人偷偷传信给她,说若她得以脱身,让她回金陵老宅相见。
郁阙心里升腾起希冀。
然而萧府守卫森严,没有萧默的允许,她休想踏出兽园半步。
***
宅子里美人如云,大家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得萧默青睐搬入萧府,成为他明名正言顺的妾。
同住一院的杨柳儿整日唉声叹气,“府里这几日不宴请,我都已经许久未见家主了,上一回家主可是夸我得琴弹得好。”
杨柳儿看向郁阙,“你倒是找了个好差事,每日伺候家主更衣,就是端着官眷的架子,若我是你,早就叫家主醉死在我的温柔乡里了,哪里还会蜷缩在这个小院里。”
除了杨柳儿,同院的苏苏与小小是一对同胞姐妹,十四五六的年纪,琴技绝妙,也是被人从教坊买来送给萧默。
苏苏笑道,“杨柳姐姐只恨一身功夫无处施展?”
杨柳儿骄傲道,“可不是么?当年在教坊时,身份再尊贵的男人也是我的裙下臣。”
郁阙在杨柳儿眼里就是假清高,白日里无所事事,只拿着本书坐在窗前看。
杨柳儿伸了个懒腰,“你们这两个雏儿不懂,没有男人的日子真真难熬。”
小小揶揄道,“没有男人?那昨日杨柳姐姐外出私会的又是谁?”
杨柳儿动作一僵,“你们小小年纪别胡说。”
郁阙翻过一页书,她也察觉到,杨柳儿隔三差五夜里会悄悄出门,直至午夜方匆匆归来,听苏苏小小话里的意思,杨柳儿有办法离开宅子。
夜里,郁阙故意没睡,待苏苏小小熄灯睡下之后,杨柳儿翻身起来穿衣,偷偷离开了院子。
郁阙无声无息地跟在她身后,杨柳儿来到宅院后门,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守卫见过之后就放她离开了。
杨柳儿竟然有出入兽园的腰牌?!这腰牌明明只有管事才有。
她只要得到这腰牌,就可以离开兽园远走高飞。
郁阙在廊下等到深夜,终于等到杨柳儿心情愉悦地回到宅子。
“你怎么还没睡?”见到郁阙,杨柳儿明显慌了那么一瞬,将腰牌藏到身后。
郁阙开门见山,“我瞧见你出门了。我不揭穿你,我的目的是借你腰牌一用。”
“不成!”杨柳儿斩钉截铁地拒绝,“这腰牌是宅院管事给我的,我不过是出去替他采买胭脂罢了。”
“那我明日去绿水苑时,将此事告诉家主?”
“你、”杨柳儿沉住气,“你要这腰牌做什么?”
“见我家人,他们不日就要启程离开皇城,我想给他们送行,只借这一回,求你。”郁阙放低姿态哀求,“往后我绝对会替你保守秘密。”
杨柳儿打量着她,“借给你也不是不成,但你保证天亮之前回来。”
郁阙点头,“我保证。”
杨柳儿将牌子给了她,“喏,收着吧。”
“多谢。”
郁阙有个疑问,“宅院里的仆人油盐不进,你是如何得到这腰牌的?”
杨柳儿笑道,“我不是说过么?只要是男人,不论他多矜傲,都会成为我的裙下臣,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你呀,就是太正经,若你有我一成功夫,哪里还需要求我给你牌子才能出府,凭着你的容貌身段,家主他...”
郁阙感激杨柳儿,但心里却不齿,她铭记祖母的教诲,对于女人来说,绝不能以美色侍人。
隔日夜里,郁阙收拾行李,等到苏苏与小小都睡下之后,她便拿着腰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