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从此在朝堂上,真正只手遮天。沈彦与郁阙商量要回幽州,但折子递上去,皇帝没有应允,反而升了沈彦为御史台右都御史。
如此一来,哪里都去不成了,更不可能辞官,若他们走了,那庄国公府往后的日子恐怕艰难。
郁阙知道,这些都是萧默的意思,他不肯放过她。
定南王又带了仙川郡主来皇城。皇城里渐有消息传出,等年头一过,萧默就要迎娶仙川郡主了。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郁阙打算等夏幻儿生产完恢复后,等就带她还有孩子回金陵。
立冬那日,郁阙收到了一封信,从萧相府寄来,信很简短,叫她回相府一趟。
信中还夹杂着一张薄薄的纸,卖身契。
郁阙知道他的为人,不肯轻易饶恕她,夜里她披上斗篷,独自去了相府。
萧默在绿水苑等着她,房内摆放着大小箱子,“这些都是庄国公府当日送来的嫁妆,一会本官派奴仆送到郁府。”
郁阙知道他的手段,“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萧默哂笑,“夫人了解本官。”
他起身立到她身前,开门见山道,“那段时日夫人伺候得本官很舒服,你的身契,本官不收一文,归还于你,但那个卧底婢女的身契......”
郁阙恍然大悟,铃儿还在相府!
“三万两。”萧默开价。
郁阙与他对视着,听到这个数字时,心是颤抖的。
“你买来一个婢女不过二三十两。”郁阙气恼。
“她不是普通婢女,是救过你性命的婢女。她的价值,便是你良心的价值,本官想看看,夫人的良心到几何。”
萧默:“沈彦如今升官了,叫他筹集三万两,恐怕不会太难。”
郁阙知道,萧默的目的便是叫沈彦筹钱,好趁机从中找出他的错漏,叫他万劫不复。
郁阙:“我以为一个太子之位,远远高于三万两。”
萧默:“你有空在这与本官讨价还价,还不如拿了这些嫁妆回去,该典当典当,该借钱借钱。若是月底之前凑不齐三万两给本官,那个婢女就......”
萧默点到即止。
与他初识时,她凑钱给他送礼,没想到今时今日,又走回老路了。
郁阙气恼,“即使我将郁宅偷偷卖了也凑不到三万两银子!”
萧默很是绝情,“那是你的事。”
郁阙:“三千两。”
萧默:“泽元,送客。”
郁阙是被轰出相府的......
相府的仆人将她的嫁妆丢下马车就走了。
三万两呐......
家中处处要用银子,夏幻儿再过不久就要临盆,孩子的东西还未准备,还要去请稳婆,得寻个嘴严实的。
父亲去外地上任时,几乎将家中值钱的物件都搬走了。
她只余这空空的宅院,还有便是这些嫁妆......
但铃儿救过她的命......
接下来半个月,郁阙将身边能卖的首饰家当全卖了,母亲留给她的铺子也都卖了,勉强凑够了三千两。
她没有向沈彦透露此事,更不想再招惹庄国公府了。
她拿着三千两银票,再次登门。
萧默不在,她足足等了他半日,等到夜里他才从宫里回来。
萧默看了一眼银票,不肯罢休,“本官说的是三万两。”
郁阙:“三千两够你买上百个婢女了!”
“沈御史似乎不知道此事,他今日在本官面前可是嚣张得很。”萧默道,“我劝你还是对他如实相告。”
郁阙:“告诉他,我也凑不齐三万两,就算把我卖了,我也凑不齐三万两!不如你将这三千两收下,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可未必。”萧默幽幽道。
他是何意?
“卖给旁人不值三万两,倘若卖给本官......”
他的眼神比他的言语更放肆。
萧默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之人!
郁阙压下怒火:“再给我三个月,我凑齐余下的两万七千两送到府上。”
“静待佳音。”
随后几日,郁阙四处奔波,想售卖郁宅,横竖她要离开皇城了,父亲继母往后也不干再回皇城。
幸而出售宅子的事情很顺利,买家是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谈好是两千七千两,但他要回去筹钱,需要三个月之后才能交易,这时间刚好。
然而还有一事,她要去寻稳婆,府里的丫鬟不顶事,她得亲自去。
打听下来,皇城角落有一条小巷子,里头住着一位姓金的老妇人,郁阙听说她只在夜间开门,她有专门的汤药落胎,教坊里的姑娘是此处的常客,其他高门贵女若行差踏错,也可以来此处求一碗落子汤,同时这位妇人她也会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