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饮了铃儿的药,铃儿则用银针试探另外一碗,银针没有变色,那便是无毒。
看来要害她的人很谨慎啊。
“这药味怎么不一样。”铃儿捧起药碗仔细闻。
看来那人没有下毒,而是在药材里动了手脚,煎药的药渣每日都会由张御医亲自检验,确认无误之后才叫仆人丢出去。
这些时日,郁阙偷偷命仆人留下药渣,拿出来叫张御医再检验一遍。今日御医果然从中发现蹊跷,取了一片人参仔细翻看。
张御医惊呼:“这不是人参,这是商陆的根茎,有毒啊!有人偷偷换了我配好的药材,虽然这分量不足以致命,但长此以往,夫人饮的药没有效果,会令心疾发作!”
铃儿:“我就说那个流心有问题,夫人快快将她处置了吧!”
郁阙细想了一下,“先不要声张,你们全当做不知情。”
***
萧默匆匆从宫里回来,珠儿心急如焚,“夫人中午用完膳还好好的,方才铃儿进书房换熏香,看到夫人在榻上挣扎,心疼难忍!”
萧默跪到床沿,看着榻上虚弱的郁阙,“张御医,夫人究竟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只要她按时服药,心疾便能痊愈么?!”
这位张御医是萧默寻来的名医,他还将他举荐给了太医院,平日里就住相府里,专门治疗她的心疾。
张御医道:“夫人这是中毒了,老臣已经叫夫人吃下解毒的汤药。”
萧默眼神凛冽,“中毒?你是说有人下毒?”
张御医道:“老臣从不信口雌黄,夫人若按时饮药,心疾便不会发作,老臣方才去查药渣,发现竟然有人偷偷将夫人药里的人参,换成了有毒的商陆,所以夫人饮得药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伤身呐!”
珠儿顿时慌了,这绿水苑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负责,夫人若是中毒、若是中毒、她立即跪下,“家主,夫人的汤药是流心在负责!”
萧默冷声:“去把她带去本官书房。”
珠儿立即起身:“奴婢遵命!”
郁阙蔫蔫地躺在榻上,萧默跪坐在榻边,捏着她的手心,“你感觉如何?”
“就是没有力气。”她柔声道。
张御医:“夫人没什么大碍,萧相大人不要过分担心。”
萧默抬眸看向张御医,温柔的语气荡然无存,脸色骤变,“你当然觉得无碍,又不是你的妻子中毒!”
郁阙:“......张御医也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萧默替她掖好被子,站起身,“你歇息,我去去就来。”
郁阙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当然可以自己审问流心,但萧默才是刑部大牢里最好的行刑手,他比她更知道怎么撬开流心的嘴,如此一来,也可以叫他知道长公主的行径。
这一招可以省去她许多力气,当锋利的刀刃为她所用时,确实可以叫她很安心。
不过半个时辰,萧默便回房了,命泽元打了热水洗过手,才踏入内室。
郁阙:“流心为何要下毒?”
郁阙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若萧默能如实告知幕后之人是长公主元盈,那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真心待他,倘若他欺瞒......
“肃国公府的余孽罢了。我已经妥善处理了,以后命泽元再不要从外采买奴仆。”
郁阙望着他,怔忡片刻后道,“原来如此,我想也是肃国公府的人。”
萧默接过婢女递来的药碗,伺候郁阙喝药,“宫里有年满出宫的宫女,我命人寻几个愿意来相府伺候的人,用着也安心。”
“好。”郁阙神情落寞。
“怎么,何处不适么?”萧默察觉她的异样。
郁阙摇头,垂眸看着他的袖口,“你袖子上沾了血,去换一件新袍子。”
萧默这才留意到,想是她忌讳,陷在情爱里的男人也不想爱人看到自己凶狠的那面,立即去换了件她喜欢的素净袍子。
这个流心是不是肃国公府的人,郁阙自有办法知晓。
事隔几日,郁阙借口出门去夏幻儿家中做客,马车离开相府,却朝着西郊行去。
肃国公府被抄家流放,李昭儿因是外嫁女逃过一劫,她找到夏幻儿,说要见郁阙一面。
进入宅院,李昭儿已经煮了茶等她,“坐啊。”
郁阙看着面前茶盏,并不敢用。
李昭儿:“别怕,我不会下毒害你。”
“你姐姐的事,你不记恨我么?”郁阙问她。
李昭儿摇头:“不记恨,是她害你在先,她死了,我也解脱了。”
郁阙:“夏幻儿说你要离开皇城?”
“是,离开之前我要与你坦白一些事情,为了沈彦,也为了将你我三人之间的关系理清楚。”李昭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