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晌午,这所发生的一切,郁阙震惊得无以复加。
皇帝命御前侍卫处死李淑妃。
李淑妃就在郁阙面前,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淑妃今日来见皇帝便是为了诬陷她,虽然淑妃的计谋虽漏洞百出,但架不住皇帝疯魔。
若没有萧默先发制人,揭发李淑妃,恐怕她已经被皇帝下令杀死了......
皇帝在关于皇后的事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
事情过去几个时辰,她回到寝宫之后坐在椅榻上一动不动,此刻淑妃身亡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行宫,甚至传入宫中。
直至深夜,萧默回到寝宫,他官袍上染了血。
郁阙怔怔抬眸看向他。
萧默语气幽幽道,“李淑妃意图弑君,遭御前侍卫砍杀,方才本官带着人去肃国公府抄了家。沈御史也已经知情了。”
“可惜了,沈御史自以为攀上高枝,以为可以与本官抗衡。没想到肃国公府树倒猢狲散,一个不好,沈御史也会牵扯其中。这就是与本官作对的下场。”
他语气不善,浑然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见她死死盯着自己,萧默语气更加猖狂,“若你想借此机会与沈彦重修旧好,本官劝你省省力气!”
“你是因为沈彦才对付李淑妃?”郁阙问他。
“是又如何?”男人眼神高傲,肩宽体长地立在她面前。
郁阙惊恐的的眼神透着几分纠结。
郁阙:“若你是为了间接对付沈彦,那你为何方才没有在皇帝面前提及他,你知道皇帝对你听之任之,只要你提起他,他性命恐怕也难保。”
萧默:“或许本官想留着他慢慢折磨,也好叫御史夫人尝尝这抓心挠肺的滋味。”
郁阙已经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原来你早知我手伤是淑妃所伤的?”
“是不是她伤的,李淑妃都得死。”
“你也知道她几度想置我于死地。”
“我从军营回来就听见长公主寝宫着火的事,又看到你寝宫门窗紧闭,你手上有刀伤,本官不蠢,不用脑子想都猜到淑妃要杀你!”萧默道,“往后夫人再敢有所隐瞒、”
郁阙打断,“或许你揭发李淑妃的目的,不是因为要对付沈彦的靠山,而是为我报仇?”
她仔细观察萧默的神情,男人一张漂亮的脸蛋满是阴郁,她说这话后,神情有那么瞬间的不自然。
“我不先发制人揭发李淑妃,难道还等着她陷害你么?你也看到了,一旦牵扯到皇后的事,皇帝什么理智也没有了。”
“大人在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郁阙轻抬眼睫,质问道,“你揭发淑妃,是为了对付沈彦,还是为了我?”
“这有区别?”
“有区别。”
“当然是为对付沈彦!”
对付沈彦?对付沈彦?好,很好。
“口是心非。”郁阙眼神执拗,背过首去,忽得就潸然泪下。那日她险些死在李淑妃寝宫,匕首扎穿手心,她对那样的记忆刻骨铭心,还有失火那夜,她真以为就这么死了......
“又哭什么?!”萧默烦躁道,简直莫名其妙,忽然间怀里一软。
郁阙起身扑到萧默怀里,“你为什么说谎?明明就是为了我,为什么要说谎?”
“本官可不为你!”萧默别过头去,“受人欺负,难道你想忍气吞声么?你是我的妾,丢的可是本官的脸。本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郁阙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直勾勾地望向他,“你对我这么好,偏偏嘴巴这样坏!”
郁阙心里轰隆隆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奸臣名声在外,但此时此刻,她忽得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萧默正准备反击,问问她自己嘴巴哪里坏了。
外头宫人禀告说,“萧相大人,陛下回宫去探望皇后了,临走时叫御医前来为萧相夫人疗伤。”
皇帝对萧默的疼爱可见一斑,就连郁阙也沾到了几分光。
手心的纱布揭开,御医惊呼,“伤势竟这样严重!这要是再拖几日恐怕要剔腐肉了!”
“这便是夫人死撑的下场。”萧默没好气道,“御医,替她治好。她是本官爱妾,本官不同她身上留下伤疤。”
御医:“下官遵命。”
清创、缝合、敷药,这便到了深夜,最后郁阙的右手被包裹成了粽子。
“夫人这三日,手千万不能沾水了。”御医临走时吩咐道。
郁阙想沐浴一番再就寝,身上一股子药味,还有血迹。
没人替她褪衣,她单手解扣子没解开,门口就两个侍夜的婢女,她也不想使唤她们,郁阙进了浴房又出来,萧默正在换官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