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时候,萧相可会庇佑我?”郁阙顺势问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这般反常的态度,打了个萧默措手不及,面上的神情一时也愣滞了。
两人的争辩当中她鲜少占上风,郁阙竟然有些痛快。
萧默知道自己失态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夫人素来在意名声,你这般恐怕惹起流言蜚语,这回也就罢了,本官自会为你瞒下来,下不为例,若皇帝再召见,必定有我陪在左右。”
郁阙实在乏了,随口应了一声,顾不得他生气就歇下了。
隔日下午,皇帝又传郁阙去他寝宫。
待到夜幕降临。
皇帝:“你该回去了,否则子深恐又要硬闯了。”
郁阙:“陛下,你亲手制的线香忘加了一味金丝楠,恐怕要重新制,既然皇后娘娘也是品香的高手,那陛下也该做到十全十美。”
皇帝于是去洗净双手,决定再在郁阙的指导下制一次线香,这是要给皇后的生辰礼物,他必须亲手制。
“陛下陛下,萧相求见,心急火燎的,险些将奴才也打了。”陆近侍推门进来,“七八个侍卫都拦不住他。”
皇帝一瞧陆近侍那张脸,说的还是含蓄了,这分明已经打了。
“他就这么紧张郁氏?不对,在他心里,朕就是这么个不堪的男人?你去多调几个侍卫,将他拦住,不许他进来。”扭头又对郁阙说,“别管他,正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陆近侍捂着脸,“遵命!”
郁阙置之不理,只是规规矩矩跪坐在案前翻看香谱。
如此到了清晨,过了整整一夜。
皇帝亲手制的线香终于成了,燃了一根,皇帝眉开眼笑,“这香味就是当年皇后最喜欢的!你这香谱没错!”
殿外异常静谧,郁阙起身,“那臣妇告退了。”
此时近侍冲入皇宫,“陛下,骠骑大将军求见。”
骠骑大将军常年带兵驻守城外东郊,若无要事不会轻易求见,“快传!!”
将军觐见,手持两半兵符,“陛下,两个时辰前萧相手持兵符来找臣,说陛下恐遭幽禁,要臣闯入行宫,臣心有疑虑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卸甲前来。”
“荒唐!!”皇帝怒而拍案,“竟然拿着兵符这般儿戏!!去把他押来!!”
郁阙抱着香谱立在边上,过了这整整一夜,她又见到了萧默。
他一脸阴郁,再不见往日的赫赫扬扬的气势,跪到皇帝面前,“参见陛下。”
皇帝手持两半兵符,“这真是你干的好事?!!你这是要闹翻天啊?!!”
“朕不过是留郁阙询问些制香之道,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皇帝这般愤怒,萧默的眼神却投向了郁阙。
怨念?愤恨?谴责?
郁阙受不了这样的眼神,避开了。
“既只是询问制香,何故彻夜不放她出来?又为何不与臣说明?”萧默反问道。
“好好好,你不知悔改是吧?!”皇帝这回真气着了,外头清净了整夜,他还以为萧默消停了,没想到竟然拿着兵符去、去、
“朕的错,朕没有教好你,来啊,去取藤条来!”
郁阙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欢喜?终于赢了他一手?幸灾乐祸?
愧疚?心虚?不可能的。
皇帝将所有人驱逐出寝宫,郁阙跟着婢女们往外走,身后那道怨念的视线却不肯放过她。
她不必看萧默都能知道他什么神情。
“你还看?!”皇帝怒斥。
身后的殿门终于合上,郁阙绷紧的身躯此时才微微舒展。
“萧相一个文臣,怎么打起人来这么狠?”
“陆大人别难过,陛下必定会好好惩罚萧相!”
门口也是乱作一团,不光有骠骑大将军带来的将士,御前侍卫也是站作一团,萧默似乎与陆少臣打了一架。
郁阙又见到了沈彦。
她不想与他纠缠,侧开身要走。
“你在陛下寝宫一夜,做了什么?”沈彦直白问她。
“沈御史有资格管我么?”
沈彦面不改色:“我身为御史,有责任纠正天子与群臣的言行,此事若传出去,于陛下名声受损,所以还请萧相夫人循规蹈矩,切莫再惹出祸事来。”
祸事?
在他沈彦眼里,她成了这样不堪的人?郁阙与他擦肩而过,朝着自己寝宫走去。
回寝宫之后,她躺在美人榻上补觉,直至午后才醒来。
微拢的幔帐外头,隐约可见远处椅榻上坐着个人,萧默回来了。
真挨了打,正赤着上身在那给自己上药,隐约可见他肌理遒劲的脊背,背后条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