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柳连鹊在问荇的眼皮底下穿墙而过。
从墙里走,这还真是近道。
柳连鹊比他更了解柳家这时候何处人少,问荇戴上顶斗笠,朝着住所快步走去。
也许是见他心不在焉得厉害,路上偶尔遇到的柳家人也不再追上来打听事。
等他回到屋里,“抄近道”的柳连鹊已经早就在桌边等他。
“放宽心,我没遇到其他人。”
“那就好。”问荇故作严肃模样,抓着他的手挠痒,“我得好好看看我夫郎穿墙过去,有没有什么地方没穿过来。”
柳连鹊不怕痒,但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
“好得很,全须全尾都在这。”
“那就行,我去给你寻些吃的。”问荇这才恋恋不舍松开手。
“不必。”
柳连鹊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干粮:“我在路上买了些吃食。”
“有你喜欢的糖糕,你要吃吗?”
“糖糕等会说,又不是在赶路,应当先吃得好些。”
现在恰巧是家丁该送饭的时候,这饭不蹭白不蹭,还省的他出去买。
一刻钟后。
柳连鹊眼睁睁看着问荇理直气壮贴在门边,对着门外喊:“我今日整书整得很饿,能否我再拿些吃食?”
“自然,自然可以!”
不消片刻,不想闹麻烦的家丁立刻又端了些填肚子的糕饼过来。
“夫郎,你先吃。”
问荇理直气壮端过两个满满当当的食盒。
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柳连鹊捧出一碗鱼片粥,打趣道:“你是打算接下来几日也说自己累得慌?”
“这倒不必。”问荇将酱汁肉包掰成两半,又夹出只皮薄馅嫩的春卷。
“柳家没禁我的足,明日我出去买就是。”
“你尝尝春卷,我觉得柳家厨子就春卷做得好吃。”
“你喜欢就多吃些,我其实不算饿,来前和小鲤一道吃过了。”
“都不等我一起吃。”问荇撇了撇嘴。
柳连鹊也不惯着他:“给你留了糖糕,是你嫌冷不吃。”
“啧。”
问荇语调幽幽:“夫郎又在哄我,你肯定也一道给赵小鲤买了。”
“保不准连糖糕都不是独我一份。”
“没给他买糖糕,就给你买了。”
柳连鹊看赵小鲤在山里闷久了馋得慌,可怜的小哥儿什么都想吃,他干脆多塞给了赵小鲤些钱,让他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柳连鹊给他碗里夹了块糖糕:“我不吃饭你要念我两句,吃了又惦念和我一道吃。”
“好话都让你说齐了。”
“反正你明早要和我一道吃。”
问荇嘴硬着,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脸上却还摆着不情愿。
“往后都和你一道吃。”
柳连鹊明白问荇也就是想听他说几句好听话,不会真的动气,只要顺着他说就行。
他得了想听的话,从来不会寸步不让。
吃到一半,问荇才想到和柳连鹊一道来的道士:“夫郎,隐京门的道长们在哪?”
柳连鹊咽下粥,才不紧不慢道:“他们还不放心我们,所以暂时不走。”
“有处我投了钱的客栈,就让他们先住进去了。”
“赵小鲤单独住一间,来的女道长也是,其他道长两个人挤一起,掌柜会给他们去送饭吃。”
那家客栈位置一般,但胜在隐蔽又环境好。当时投钱也只是试水,没想到还能在这派上用场。
“夫郎。”
“嗯?”柳连鹊抬起头,不明白问荇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
“我要是哪天没钱了,能去你的铺子里收租吗?”
问荇可怜兮兮眨着眼,说到最后,抿了抿嘴,险些原形毕露。
“胡闹。”
柳连鹊用指节轻轻敲敲问荇的手。
“注意些,手要碰着碗了。”
翌日,清晨。
问荇三步并作两步,提着包子和粥推开门,柳连鹊正在梳理头发。
青丝垂落,他的心思却在其他事上,有一搭没一搭梳着头,嘴里轻念着什么。
“别想待会怎么和柳夫人说话了,怎么说都行,先吃饭要紧。”
问荇将热腾腾的包子墩在桌上,看见问荇搁下梳子洗过手,不由分说从里面拿出来个豆沙馅儿的塞给他:“你尝尝,还热着。”
“好。”
看见问荇,柳连鹊方才的紧张略微松了些,接过包子斯文地小口咬着。
春天就是这般,昨日还在下雨,可今天又是风和日丽。
半个时辰后。
议事堂的门被推开,可跟随家丁们进来的只有问荇一人。
柳夫人面前的屏风仍然在,她不急着开口,等着所有家丁退出院子。
“他呢?”
“连鹊马上就来。”问荇不卑不亢。
他话音落下,容貌清隽的青年才从暗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