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自己找双穿上后手指更灵活的布手套,都掖在冬衣里。
禾宁村。
“小问,你今天是去采年货?”
郑旺瞪着眼睛,不理解地瞧着叠成小山的衣物和满满当当的箩筐。
“不对,我只听说过年前买年货,怎么年后还能买年货呢?”进宝反驳道。
几个个头高的鬼回过神,纷纷上前给问荇搭把手,七手八脚合力将衣服食材和药材全都搬到问荇家门口。
从食材里头掉出两块包着纸的糖糕,是淋着糖的糯米糍粑,进宝咽了咽口水,眼馋地看着问荇。
“大人,能不能……”
“我也要吃。”郑旺赶来凑热闹。
“是我妹妹拿的,只能给你们吃一块。”
“没事,我们懂。”
郑旺挤眉弄眼。
不就是剩下那块要和夫郎分享,吃一块也好,他能过嘴瘾就满足了。
院子里。
半透明的柳连鹊站在问荇跟前,帮不上忙,只能安静瞧着问荇一件件将物件拿出。
“这是药包,一天要喝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不能喝得太晚太早。”
“和许掌柜要的肉,明天可以煮羊肉汤喝,都是鲜肉,这几天就要吃完。”
“这是冬衣,明天洗下再换,没干之前,你暂且先穿我的衣服。”
到头来还是要穿问荇的衣服。
柳连鹊欲言又止,可看问荇面上认真,也只能轻声应下。
“辛苦你了。”
“药我会煎,你明日不用起太早。”
“喝药前要先吃饭,我得给咱俩做饭。”
“我也能学着做饭。”柳连鹊固执道。
问荇失笑:“夫郎愿意学着做当然好,但毕竟是头次做,我得多留意。”
“不是放心不下你,是我们家的土灶年岁过大,不留神它就容易出差错,到时候灶台心情不好伤着你,我本来就看它不顺眼,可要把他拆了重建了。”
什么灶台不好,分明是在暗说他厨艺不精。
柳连鹊带着些愠色看着问荇,顶着问荇无辜的目光,却也不得不认他说得有理。
他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事都需要慢慢学起。
“你吃些东西早睡,我明早同你学。”
虽然柳连鹊讲得客气,但话里隐约藏了闷气,
“今天来得晚做不来晚饭,不过下午泡的银耳刚好能吃,我煮完吃好就睡,不然白白浪费。”
问荇将泡发的银耳沥水后取出。
鲜银耳不适合吃又不好存,所以之前小鬼们采来的银耳问荇早就用淀粉和清水处理过后晒干,要吃的时候再把生银耳泡开,随用随取很方便。
就算用来浸泡的是冰水,银耳也不适合泡太久。尤其是剪碎的银耳,若是晚上再不吃隔夜后该不能吃了。
醇香楼众人过于热情,所以他回来得比预想中稍晚,刚巧赶上柳连鹊现在是魂魄。
柳连鹊是吃不上银耳了。
“我和醇香楼的师傅学的,我替你先尝尝。”
正好他虽然在其他羹汤里放过银耳,却没正经做过银耳羹,头次做也担心出差错。
银耳羹做法很简单,先把泡发后半透明乳白色的银耳放在锅里炖煮,等微微出胶加入冰糖熬制,最后把红枣洗干净对半切放进去。
问荇不睡,柳连鹊就在旁边观摩着他做饭,雾气升腾,穿过他的灵体,烟火气居然衬得青年宛如谪仙。
今天只是简单熬煮银耳,自然用不了太久。
问荇小心翼翼揭开锅,银耳瞧着卖相极好————半羹状的汤里隐约浮着如蝉翼般晶莹的碎银耳,那几瓣红枣更是为银耳羹增色颇多。
看起来没问题,可也只是看起来。
问荇小心翼翼舀了勺尝味,脸色僵了片刻。
糖放多了,而且枣下得过早,让银耳羹有种挥之不去的酸味和淡淡苦涩。
他不动声色放下勺。
“好吃吗?”柳连鹊不合时宜地问。
“好吃。”问荇亳不脸红地答。
“那就多吃些,别浪费。”
柳连鹊表情严肃,眼底隐隐带着笑,语调不疾不徐。
问荇心虚地别过头,拿起勺子就要接着舀。
他这是和谁学得坏心思?
勺子堪堪要送到唇边,柳连鹊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不想吃就别勉强。”
问荇嘴硬:“真的很好吃,银耳羹非常甜。”
“甜并非评鉴糖水的尺度。”
“夫郎……你给我留点面子。”
问荇委屈低头,他也不擅长做饭,现在能做熟练的几道菜都是反复试过许多次的。
“第一次不熟练是难免,你下回会做得更好。”柳连鹊看向问荇嘴里“靠不住”的灶台,眼中带了些希冀。
“希望我也能学会。”
他这话听着没问题,可问荇空穴来风地觉得隐约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