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不干净?这混不吝开始空口造谣起来了!
这罪还是让他受着吧,希望问小哥今天都别出来被柳携鹰气。
许曲江好歹岁数大,还沉得住气,好声好气道:“可他一个跑堂,让他来伺候……”
“叫你找他你就去。”柳携鹰面露不满,“我就要他来伺候我,让他来给我们布菜。”
要放到其他事上,柳培聪肯定要给柳携鹰找点不快,但一听是柳连鹊的丈夫,反应了会后,转变了主意。
他自然不会放弃让柳家主支一脉落井下石的机会。
现在不想着拉拢人,还搞内讧,柳携鹰简直蠢到给他递刀使。
他露出为难模样,状似亲切地开口:“若问公子真在此处,那便让他出来罢,倒也不必他来布菜,正好我们一家子也说些话。”
门外的阿明白眼要翻上天了。
这群穿金戴银的,怎么可能想和问小哥攀亲戚,不过是想要羞辱问小哥。
伙计们心里都憋着气,许曲江脸色未变,利落松口道:“那我马上让他来。”
“但我需得和大人们说些事。”他露出些难色,“他前几日摔伤了,动作有些不方便。”
“但大人们莫担心,要是他手脚不麻利冲撞到诸位大人,我定会重重责罚他!”
“问公子摔伤了?”
有几个旁支露出些为难模样,让受伤的人来伺候他们,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柳家算是重视礼教的商贾家,柳大少爷生前也没做缺德事,何必在他死后折磨他的倒插门相公呢?
这青年据说也才十几二十岁,都穷苦到出来做跑堂了。
就连柳培聪都犹豫起来。
他们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后可以不选醇香楼,但不能给人落下虐待、刁难赘婿的话柄。
“只是摔伤,我哥夫之前在地里刨东西吃,身子骨好得很,肯定不要紧。”
柳携鹰心中狂喜,问荇果然是被揍了。
他露出副假模假样的怜悯来:“快让他过来,我好瞧瞧是摔伤,还是和人打架被打伤了。”
他故意重重说出后边半句,想要误导其他人。
跟随他的小厮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许掌柜对问荇的态度确实只是寻常掌柜对小伙计的态度,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醇香楼的表现也无可挑剔。
而夫人三番五次提醒他,让他提防着的问荇自始至终都没出现,甚至还受了伤。
是夫人多心,还是……
没等他想出所以然来,三个跑堂领着问荇已经来到桌前:“大人们,问荇已经带到了。”
青年衣着朴素,同寻常小厮别无二致,冲他们行礼时,腕部隐约能瞧见有绑带的痕迹,脸色也略微有些憔悴。
的确是受了伤无疑。
可瞧他的模样,离被打得下不来床差得太远,绑带的位置也更像摔伤,而不是打伤。
幻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柳携鹰脸色在瞬间垮下。
几日不见问荇,他不但没有憔悴,看样子还胖了些,见着他不害怕也不无措,让柳携鹰恨得牙痒痒。
“晚辈给诸位叔伯请安。”
清亮的,隐隐还带些少年气的声音响起,不自觉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眼眸明亮,似被新雪洗过一般。
澄澈又坦荡的目光撞上柳携鹰眼中阴鸷,问荇微微愣了下,随后忙不迭又加上句:“给二少爷请安。”
“荒唐!”
柳携鹰黑着脸,重重拍下筷子,血瞬间冲向脑袋:“你个下人见我不跪,还敢装作没看见?”
问荇只低着头,没急着跪下,也不顶撞柳携鹰,倔强地抿嘴不言。
“行了,来同我们坐下罢。”
柳培聪眼中探究意味愈发明显,丝毫不恼地示意问荇起身。
“怎能让他坐下?!”柳携鹰失声。
问荇这种下贱种,不配和他们坐在一起。
“二少爷,他是大少爷的丈夫,不管身在何处,都有这层身份在。”
柳培聪声音放低,意味深长道:“眼下还有外人,他刚受了伤,让他跪下……”
丢柳家面子呐。
跟在柳携鹰身边的小厮冷汗岑岑,这才意识到问荇方才态度为何如此僭越,和之前在柳家见到的那副无措模样大相径庭。
是,他站在这里,不光代表着醇香楼。
还代表着柳连鹊。
照理来说凡是柳大少爷见着不用跪的人,他也不用跪。
他可以恭谦,但决不能随意丢份。
刚刚柳携鹰对他过于失态,已经让好事的叔伯抓了把柄。
若是问荇就此顺势收礼倒也罢,偏偏问荇依旧维持着那副模样。
他不卑不亢道:“恕晚辈不能随同您落座。”
“眼下晚辈是醇香楼的人,掌柜的让我布菜,我便要为叔伯们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