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眉目了,但还需要试验几日。”掌勺老祝不清楚许掌柜生了病,乐呵呵同问荇抱怨他,“老许怎么突然就跑出去谈生意,我还想和他说说有些药材怎么搭才好。”
“麻烦让账房把药膳菜谱抄份给我。”
好巧不巧,问荇身边就带了个郎中,黄参能帮忙把关药材相克相辅的量,确保药膳不会因为用药出错适得其反。
“好嘞。”
离开后厨,问荇点了下损坏椅子、杯子的数目记在心里,醇香楼今日的营业已然彻底步入正轨。
前厅坐得满满当当,客人们都一派和气,也没出酗酒闹事的麻烦,伙计们该传菜的传菜,该打杂的打杂。
就连没事做的问丁都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去给其他孩子塞蜜饯吃。
“许掌柜在哪?”
问荇从阿明那问到了许曲江的去处,喝口水缓了下气,马不停蹄朝着医馆赶去。
医馆里。
许曲江还在沉沉睡着,郎中去醇香楼吃过饭,但不认得问荇,所以还对他非常警惕,只含蓄和他说了许掌柜身体状况。
“会醒的,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操劳。”
临近中午,许曲江终于缓慢醒转。
他费劲起身,头脑嗡嗡作响,脸色依旧极差:“我是在哪?”
坐在一旁的问荇赶紧起身扶住他:“掌柜小心。”
“你昨晚晕过去了,是阿明发现不对,送你来的医馆。”
“现在几时了,醇香楼怎样?”
许曲江反应过来后头件事是操心醇香楼,没了他,他怕醇香楼忙中出错。
“正午了,楼里一切好着,掌柜的先躺下休息。”
虽然许曲江依然不放心,但头晕眼花的还是依言躺回床上。
问荇借口去喝口茶润嗓子,轻手轻脚出门询问郎中:“我们掌柜究竟怎么回事?”
郎中听他和许曲江交谈起来熟络,终于肯和问荇说些详细的实情:“没大病,可小毛病不少。”
“他肯定经常生气,这肝也太差了,胃也有问题,加上又睡得少,所以才会操劳过度晕过去。”
郎中给许曲江开了副药,叮嘱问荇:“服药倒是次要的,主要还得是多休息到点就去睡觉,他这岁数算不上老,也不是不能调理过来。”
问荇谢过郎中,拿着药房重新回到屋里。
郎中说话的声音不小,仿佛就是故意为让许曲江听个明白。许曲江坐在床上,脸上难得露出些茫然又惆怅的模样。
“我听见了。”他早有预感,终于还是到了这天。
终于,他重重叹了声气,看向问荇:“小问,还好有你在。”
“往后得靠你了。”
当时只是收下问荇的几筐豆芽,多听问荇说了两句话,没想到往后会引来如此多的连锁反应。
少年郎原本脆弱的根基变得稳固,枝条抽长,根深叶茂,逐渐要取代他这棵老树成为顶梁柱。
“掌柜先养好身子,我还没这么大本事。”问荇听懂了许曲江的言外之意,“但只要掌柜愿意,我会加紧去学如何管事,但在此前我需得回趟柳家。”
“去柳家?”
病时迟钝的头脑险些宕机,许掌柜敏锐的嗅觉让他隐约察觉到不妙:“他们喊你回去做甚?”
问荇垂眸:“不知道,说是柳夫人过四十生辰宴。”
“……走,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回醇香楼。”
许掌柜越想越奇怪,实在是躺不住,趁着力气回笼努力起身,问荇赶紧上前给他借力。
“再躺会。”
郎中端着药出来,面露不赞同:“老许,你要爱惜自己身子骨,今天能缓过气来,以后再晕过去就未必缓得过来了。”
“镇里就你家饭最好吃,你没了我上哪吃去?”
“说的是,不会有下次了。”许曲江接过药一饮而尽,露出个笑来,“但哪怕我不行了,醇香楼也会在,往后还得多让他们岁数小的多干活。”
总有人会顶上来。
到了醇香楼里,许曲江强撑着让气色好了很多,有问荇和阿明替他打掩护,顺利瞒过去了热情问好的伙计们,所有人只当他出去谈药材生意无功而返又过于疲惫。
关上门,许掌柜终于敢和问荇说柳家的事:“怎么,他们喊你回去是要给你立规矩?”
他满脸忧色:“有些大户人家就是见不得在外的赘婿过得好,隔三差五都要喊回家敲打番。”
若真是这么单纯倒好办了。
问荇含糊其辞:“兴许是,反正害不了我命就好。”
许曲江脸色都变了:“你心也忒大了,别看大户人家表面上都光鲜,用来惩治人的手段一套一套,万一把你打出好歹怎么办?”
“掌柜的,那是我夫郎家。”
问荇忍不住提醒许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