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安看着陆闻钟火烧火燎的表情,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叫救护车,还真丢不起这人,故作轻松地笑着打起趣:“上一次流鼻血,还是留学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在干嘛吗......”
围巾裹覆下的说话声带着点嗡声嗡气,但陆闻钟没有心情配合他的话题,拧着眉严厉呵斥住:“别说话!”
一手帮忙按着围巾,一手把人揽进怀里带向最近的时装店,顾不上礼貌礼节,用身体猛地撞开玻璃推门。
金发碧眼的年轻导购站得笔直,脖子近乎僵硬的挺着,下意识出言拒绝,语气傲慢:“sorry,sir......”
没耐心听导购讲些什么屁话,陆闻钟言简意赅:“买一百万最新款,闭店一小时,拿医药箱来。”
导购瞬间身体松弛下来,中文也秒懂了,恭恭敬敬:“好的,先生。”
夏遇安:“......”还不如叫个救护车呢。“哪有这么夸张,缓一下止住就好了。”
再次被打断,但陆闻钟这次温柔了许多,“乖,先别说话。”
导购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把贵客请进VIP接待室,红茶热咖啡曲奇饼干,殷勤地端上来,结果只换来一句,“出去,没叫别进来。”
一万多的羊绒围巾功成身退,血迹斑驳的已经没法看了,被陆闻钟随手丢在地上,换上更干净卫生的医用止血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真的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夸张了。”嘴巴终于能露出来了,夏遇安的说话声也变得清晰。
陆闻钟应付地“嗯”一声,“上一次流鼻血,你说你当时在干嘛?”
夏遇安回忆了一瞬,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因为实在丢脸。“当时在听歌剧,还好隔壁座是个女士,包里有纸巾。我把人家一包都用完了,最后塞着两坨听了全场,直到散场居然都没有人提醒我,就这么走出剧院,回到宿舍才发现。是不是很傻?”
陆闻钟轻轻回了两个字:“不傻。”后半句叹在心里,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后悔不能早点认识你。
手中止血棉小心翼翼松开一点,似乎已经能止住了。他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沾了点瓶装纯净水,仔细清理夏遇安脸上的污血痕迹,“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头再抬起来一点。”
夏遇安握住他正在动作的手,“真不至于,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被陆闻钟用眼神无声地否决掉,只得老老实实坐着。
前后不超过半小时,从VIP接待室出来时,导购已经麻利配好了货。男士西装外套大同小异,这种地段的时装店,面料做工都不会太差,但跟定制的没法比就是了。刚好没带行李,陆闻钟只粗略确认了下尺码,快速刷了卡签了单,留下送货地址。
从店里出来,有一小片珠宝阵列区是必经之地,刚才匆忙间顾不上看,这会夏遇安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眼眸都被点亮了。
陈列柜里一对蓝宝石袖口,在射灯光照下格外惹眼醒目。只匆匆扫了两眼,便大概能目测出主石大小,至少在10克拉以上,成色应该亦能达到Royal Blue级别。
如果夏遇安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收回目光,就能看到小标签上,用英法两国文字写着:产地喀什米尔,枕形未经加热优化。
极品中的极品。与之匹配的必然是高高在上的价格,难怪小夏老师很有先见之明地不继续流连,现在还不是看这些的时候。
推门而出,十分幸运的,车还在原地打着双闪,并没有被警察拖走。
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车钥匙落进手心,“你先回去车上,我打个工作电话。”
陆闻钟再回到车上时,是十多分钟后,因为不放心,还是不顾当事患者的反对,去了一趟当地急诊医院。
医生在听完主诉后,是和当事患者一样很无奈的茫然表情,本着你钱多爱做检查就做吧的心态,开了单子。
一整套检查检测报告出来,也依然还是两小时前就有定论的处置结果。医生跟护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耸耸肩,推介了一支类似于凡士林的药膏。并嘱咐眼前这位似乎毫无常识,又大惊小怪的病人家属,去药房买就好。
一下午的时间被浪费在医院里,出来后在最近的药房买好药膏,已是华灯初上。傍晚五六点,一个十分钟前护士对你说‘bonjour早上好’,十分钟后咖啡店老板又对你说‘bonsoir晚上好’的混乱时间。街上未撤下的圣诞装饰,亮起星光点点的氛围灯带,又是一副与白天时全然不同的好景致。
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期间陆闻钟下单了两台加湿器。
接下来一天的出行被全部无情取消,有限的活动只有饭后在附近街区散散步。时间好不经用,续费的48小时不过转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