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钰珑回头瞪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外套披上。
看了一眼没关紧的房门，无语道：“你每次都不关门就乱来，你是有什么被人偷窥的癖好吗？”
周徊不以为意道：“怕什么？谁敢上来？”
龚钰珑懒得理他，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来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周徊依旧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手上剩下的烟。
盯着龚钰珑倒茶的手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楼下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付晓旭吗？”
“付晓旭？不是付晓曦吗？我记错了？”周徊皱眉道。
“不，你没记错。”龚钰珑摇摇头，“本来是叫付晓曦，不过现在叫付晓旭了。”
“什么意思？”
龚钰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靠在躺椅上看了周徊一眼，问道：“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在医院遇到的那对夫妻吗？”
周徊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有点印象，难产的那个？”
“嗯。”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产妇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周徊想起什么，看向龚钰珑问道。
龚钰珑点头，“你没记错，她生的的确是双胞胎。不过在第一个孩子出声后，就有了大出血的征兆，第二个孩子出生后没能救回来。”
“那就没错，我记得那第二个孩子好像也差点没救回来吧？”周徊说道。
说到这儿，周徊还想起来一件事。
当年那个孩子眼看要保不住的时候，那个母亲濒死之际抓住周徊的手，求周徊救他的孩子一命。
周徊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说，要救那个孩子可以，但是那个孩子在成年以前不可以跟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否则两个孩子必定会夭折一个。
听着就很玄学，但是那个母亲大概是病急乱投医，竟然真的相信了，并且答应把孩子交给龚钰珑。
后来龚钰珑怎么处理的那个孩子，周徊并没有多关注。
当时也只是问了一下那个孩子送哪儿去了？
龚钰珑当时说给找了个收养的家庭，孩子在那里过得很好。
周徊听了之后也就没再过问，他信得过龚钰珑。退一步说，那孩子跟他也没关系，龚钰珑怎么处理都行，只要龚钰珑没事就行。
龚钰珑闭着眼睛说道：“我答应她，孩子成年后让他跟亲人团聚。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年，跟约定的时间多了两年。也该是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龚钰珑语气幽幽，周徊靠在床头听得云里雾里。
“正轨？什么才是正轨？”周徊问道。
龚钰珑没有回答。
周徊盯着龚钰珑，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掀开身上的薄被，就这么裸着下了床，来到躺椅边。
一伸手将龚钰珑抱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将龚钰珑抱在自己怀里。
龚钰珑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搂住周徊的脖子，换个了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继续睡。
只是嘴上扔不忘嫌弃道：“你就不能穿上衣服？你真的有什么暴露癖吧？”
周徊抬手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再多话收拾你。”
第173章 原来她都知道
二十年前的事情，周徊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那个求龚钰珑救自己孩子的母亲，周徊倒是还有印象。
“那个女人姓什么来着？”
“谢。谢婉玉。”
二十年前，龚钰珑在有一次被周徊抓到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谢婉玉的女人。
龚钰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在这个世间踽踽独行，即便是后来遇到了周徊，也从未想过会因为谁停留。但是那一天遇到谢婉玉的时候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看到了谢婉玉身上的死气。
他见证过无数离别跟死亡，但是头一次为一条生命的即将离去感到一丝难过。
或许是因为，这条即将逝去的生命让他想到了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
于是他短暂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濒死之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跟那个女人一样，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放自己的生命？还是会选择自己活下去？
龚钰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执拗地想要看看结果。
后来谢婉玉做了跟记忆中那个女人一样的决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母爱吗？
龚钰珑不懂，因为那个女人即便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最后也没能挽留住那个他甘愿放弃生命也要留下的孩子。
谢婉玉做出同样选择的时候，龚钰珑说不上来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自己长久以来想要的答案，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愤怒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