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声音,但沃顿还是打开了门,蓝星这才看见里面的全貌。
从门前到这间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铺满了洁白的毛绒地毯,甚至是墙上都有。
里面亮着灯,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沙沙的声音。蓝星倒是熟悉这个声音,因为他用笔练字的时候,笔尖摩擦纸面就会发出这样安静的声音。
等陌生的叔叔进去后,他才发现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个透着星光的窗户,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甚至连头发也是苍白色的雄虫半蹲在地毯上,他的面前放了一个小书桌,雄虫在上面不知道写着什么。
那个雄虫好像跟寂静融为了一体。
陌生的雌虫叔叔一踏足这里,身上的气息也变了,有些像……雌父在雄父身边时散发的情绪,紧张却又安心。
霍恩沃顿踩在地毯上无声的走过去,但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一点衣料摩擦都会发出明显的声音。但那个雄虫丝毫没有察觉,眼睛都不抬一下的继续在纸上画着。
被抱着走近,蓝星才看见雄虫的画都是一条条横线,雄虫画完了整张纸,又开始竖着画,旁边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已经被涂黑的纸张。
沃顿将蓝星放下来,往雄虫身边推了推。他的视线从进来就一直在这个奇怪的雄虫身上,但是自己又不靠近,只让蓝星过去。
蓝星还记得他得叫雄父,只能硬着头皮往那边走了两步,靠的更加近,甚至都能看清雄虫长年不见光而白皙的皮肤,还有浅淡的睫毛。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雌虫,然后才张开嘴,努力发出声音:“雄……雄父……”
雄虫笔尖一顿,抬眼向旁边看了过来,那浅淡的睫毛之下,藏着一双清澈的天蓝色眼眸,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蓝星,然后也开口唤了一声:“崽崽?”
沃顿见雄虫有了反应,眼底像是有了光芒一样,他也靠近了几分,目光希冀的看着那位雄虫:“雄主……”
谁知那雄虫看到他,竟然慌张的将蓝星拉进怀里,然后抱起蓝星跑到床边,用被子包住他。等做完这一切,本来平静的雄虫冲沃顿发出野兽一样的低鸣:“滚开……滚开……”
“……”
沃顿身形僵住,看到雄虫还是这么排斥他,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他的神色隐藏在灯光落下的阴影里,墨绿色的眼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关好了那扇门,然后关了楼下的灯光踏入夜色,不知道将要去哪儿,只能看见那沉重的黑暗裹住他的背影,似乎被无尽的压抑和痛苦笼罩。
而被他锁起来的那个雄虫,苍白的头发遮掩住他惊恐的眼眸,等沃顿离开了,才缓缓恢复平静。
被他用被子包住的蓝星感到呼吸困难,实在忍不住打开被子探出了头呼吸。而那个雄虫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过激,反而侧躺在了他身边,蓝眸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蓝星直觉这个雄虫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但还是乖乖躺着让他看,毕竟这雄虫似乎也有什么病,不能被刺激。
他试着又叫道:“雄父?”
“小虫崽,你的头发很像我认识的一个雌虫,但是眼睛又很陌生。”雄虫伸出修手抚摸他的头发,纤细的手腕占据了蓝星大部分视野:“你的年龄……似乎有点太小了。”
“小虫崽,你的雄父是谁?”
雄虫对以前的事记不得多少了。那个罪恶的家族受到审判时,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血色的黑夜,他从血泊里爬出,不知道以后该去哪儿。
后来……他就到了这里。
但他记得修明离开的时候就有了蛋,那是家主唯一的血脉,要是还在的话,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不可能还这么小。
他戳了戳虫崽嫩呼呼的脸颊,听到虫崽说:“我的雄父是西贝尔明斐……叔叔。”
“那你雄父的雌父,你知道是谁吗?”
蓝星想了想才说:“雄父的雌父,我见过,好像叫修明中将……”
“那你就不能叫我叔叔,要叫我爷爷。”雄虫纠正了他的称呼,然后才没有再□□小虫崽的脸,翻了个身下床,叮嘱蓝星道:“小虫崽,你以后要乖乖待在这里,沃顿那个阴晴不定的疯子,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弄死丢给野兽当口粮了。”
蓝星还特别糊涂,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又多了一个爷爷?
但是这个爷爷是他的保命符准没错。
蓝星看着他那个雄虫爷爷又开始画横线,虽然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是起码处于安全的环境。被折腾了一晚上的他终于扛不住,躺在柔软的床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蓝星睡着了。
但他一夜难眠的雄父一直在等加洛林开完会,伊德拉被关了禁闭,因为有虫蛋,特许他住在自己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