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轻咳一声,故意询问:“我买的梅子呢?”
“吃了。”沈菀没好气道,“怎么,我还不能吃了?”
“玉无殇不是给你买了吗?你吃我的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询问,沈菀也咂摸出一点意味。
她凑过去盯着他,似笑非笑:“所以,小舅舅是吃醋了?”
卫辞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将自己眸底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没有。”他嘴硬,语气也格外生硬,“不过几颗梅子,我吃什么醋?”
他转身去整理床榻,铺平了被沈菀揉皱的被褥,沈菀却圈住了他的脖子,耍着赖。
卫辞眸光深沉,“你做什么?”
“小舅舅别装了,你就是吃醋了。”沈菀仿佛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笑眯眯道,“你要是承认,我就放开你。”
他一贯滴水不漏,难得见他情绪外露,这让沈菀甚觉有趣。
卫辞拽了拽,没拽动,沈菀反而抓得更紧了。
他轻轻揉着她的耳尖,嗓音喑哑,“我要是不承认呢?”
沈菀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弄得一愣,正当她思索着要怎么逗回去时,卫辞已经俯身噙住了娇软的唇,顺势将人放倒在柔软的被褥上,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手撑着床榻,没把重量交付在她身上。
如此耍赖的招数令沈菀气愤不已,她瞪圆了杏眼,蹬着脚试图反抗,卫辞早有防御,膝盖微弯,压住了她作乱的脚,眼眸中眯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轻轻厮磨着,低沉的喘息声夹杂着一声轻笑。
“郡主还没说呢,要是我不承认,你待如何?”
沈菀被他亲得没了力气,还是红着脸骂了一句:“禽兽!”
卫辞面不改色道:“明明是郡主先勾引我的,这禽兽二字,在下不敢当。”
沈菀咬着牙,“卫子书,你的脸呢?”
“丢了。”他亲了亲她软嫩的脸颊,又忍不住啄了一口,眯着笑意道,“美色当前,什么脸面什么礼节,通通不作数。”
沈菀被他笑得迷了眼,记忆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卫辞,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离她很远很远。
眼前这个人,身着墨衣,却不似从前那般整洁,被她揉乱了,扯散了,发髻微歪,眼角却泛着温柔的微光,轻而易举地将她的魂魄勾了去。
沈菀轻哼一声,“卫大人好本事,明明是你在轻薄我,三言两语却把自己的责任撇了个干净。”
卫辞含笑,屈指刮了她的耳尖一下,“难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沈菀不服气道:“那又是谁因为一袋梅子跟我置气?”
“嗯,是我。”
他承认得干脆,倒是引得沈菀愣住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吃醋了。”卫辞从容道,“但我吃醋的,不是他对你的好,也不是你收了他的东西,而是吃醋我为何没有早点认识你。”
或许这样,他就可以陪着她长大,知道她的口味,了解她的喜好。
沈菀紧蹙的眉头松开,大大方方道:“没关系,本郡主给你一个机会,赏你下半辈子,都陪在我身边。”
卫辞低低一笑,“多谢郡主赏赐。”
他还欲说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动。
卫辞眸光骤然一寒,迅速起身,脚尖挑起剑鞘,那把利箭出鞘,直接刺穿了轻薄的纸窗,直逼那窗后之人。
一声惨叫响起,整个客栈立马被惊醒,众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出,却同那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进来的山贼打了个照面,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客栈大堂内,一盏盏煤油灯亮起,照见了一大群模样狼狈而凶神恶煞的山贼。
他们面容黢黑,满脸胡茬,虽然身上带着伤,也不减凶煞之气。
为首之人把大刀往桌子上一劈,怒喝:“楼上所有人,不想死的,全都给我出来!”
玉无殇把一脸好奇的姜不弃按了回去,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还真是不让人睡个好觉……”
沈菀轻轻啧了一声,“白天还不够你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丛寒赶马车,自己在车里睡得昏天暗地。”
玉无殇哼道:“姜不弃告诉你的吧?这个小叛徒!”
卫辞垂眸凝视着下面,“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沈菀瞅了一眼,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有点眼熟啊。”
“是圩氏族。”卫辞淡淡道。
沈菀盯着他们身上的衣裳,总算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强盗蛮族啊。”沈菀恍然大悟,“还真是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也让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除了她这句侮辱性极强的话,更让他们恼火的,是她熟悉的声音。
“老大,就是她!白天就是她把兄弟们伤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