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条表示质疑,李凭云怎么可能长腿毛呢?他的外表分明是那般无暇。
回到驿馆后,赵鸢直接将高程的文章重新抄了一遍。她有一项绝技,能够精妙地模仿别人的字迹,但凡她下功夫了,就连本人都看不出来。
她誊抄完毕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文章去找李凭云。
几日前她还有避嫌的心思,但沮渠燕一来,整个驿馆的男女关系变得混乱不堪,她千避万避,避不过人心污秽,不如不避。
赵鸢敲响李凭云的屋门,良久无人开门,她出声道:“李大人,下官有事找你。”
听到赵鸢的声音,李凭云的心莫名安定了。
他打开门,门外的赵鸢深深弯腰,双手捧着一本崭新的簿子。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这簿子是新写的?——因为它散发着浓浓的墨香,而读书人对墨的味道有着天然的亲近。
“李大人,这是学生托我给您过目的文章。”
“昨日你并未进入学馆,如何跟学馆的学生接触,还拿到了对方的文章?”
“严格来说,他不是学馆的学子。这个叫高程的学生是学馆伙房的佣工,在下官看来,他虽非学馆学子,却也是孔孟的学生,故称他为学生没什么不妥。”
“赵大人不是不愿求人帮助么?为何现在突然转性了。”
“下官的事不值得李大人费心。可这个学生不同,他比赵鸢在国子监见过的任何一个学生都有才华,倘若你能对他加以指点,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她沉浸在自己发现了惊世之才的成就当中,对李凭云的讽刺丝毫没有察觉。
李凭云连找借口的功夫都不愿花:“不看。”
“为何?”
“本官视力不好。”
“那我读给李大人!”
“本官听力也不好。”
赵鸢才意识到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李大人...不必全读,您就随便挑一篇字数最少的文章,看一眼就成!”
“赵大人,听不懂本官的话么?”
赵鸢知道李凭云性情不同于寻常人,既是天才,傲也无妨。可他眼下的行为,似乎有些...胡搅蛮缠?
不,李凭云怎么可能胡搅蛮缠呢,他定有其它用意。
赵鸢道:“李大人,您的意思下官猜不透,是下官实在太愚笨了。您不必急着拒绝,看起来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离开州府之前,您若睡前缺个催眠读物,就随意翻它两页。”
李凭云正想关门,楼下传来一记酥软入骨的女声。
“云郎,人家屋中有好多蚊子,你帮人家赶走蚊子好不好?”
赵鸢一听到沮渠燕的声音,后背发麻,她不觉咬住下唇,让疼痛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李大人,既然公主有事找你,下官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逃离一般转身,刹那之间,手腕被人紧紧一抓,向后拽去。
李凭云利落地将赵鸢拽进屋里,关上房门。
“赵大人,你替我将北凉公主赶回北凉,我亲自去见写文章的学生。”
除了“状元郎”三字,李凭云再无别的名头,但仅凭“状元郎”这三个字,他就足矣成为天下读书人的信仰。赵鸢身为崇拜李凭云的读书人,非常清楚能亲眼见到李凭云是何种诱惑。
可她又困惑不已:“李大人,您和公主之间,不是两情相悦么,怎么才一见面就想要和她分开?”
“赵大人,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鸢感受到了李凭云的紧迫,因为他仍然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
泰山压顶不动如山的李凭云竟然在求她,这是她第一次在李凭云面前占上风,赵鸢忍不住小人得意,“李大人让我帮忙,我自然会尽心竭力,只是北凉公主确实不好对付,我不知缘由,只怕得罪了她,适得其反。”
李凭云对付赵鸢游刃有余。
他连修饰都懒得修饰,直白道:“她再不走,我就要被她睡了。”
李凭云的直白震惊了赵鸢,而她在李凭云的影响之下,思维也开始异于常人,“事关李大人的贞洁,此事看来十分紧迫...”
赵鸢的手被李凭云捏地生疼,她转了一下手腕,李凭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捏着她的腕子。
他骤然松手,从赵鸢手里抽出簿子,不管她的回应,独断道:“成交了。”
“李大人,我还没...”
李凭云打开门,将赵鸢推出去。
“赵大人,本官的清白就交给你了。”
赵鸢手中紧拴李凭云的清白,找到了沮渠燕。沮渠燕正在梳妆,还差眉心的美人痣未点,以为来者是李凭云,她娇羞道:“云郎,你先等等人家。”
“公主,我是赵鸢。”
沮渠燕的声音突然变粗:“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