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芜不知道的是,她做记号的时候,某‘洁癖’还在一边怨念的看。
再上路许是走习惯的缘故,行进的速度好了许多,从一日十几里慢慢的变成了二十,二十几,再到眼下差不多每日都能完成三十五里的既定路程。
这日终于到了琅邪郡,一东一西的两条队伍分离,秦芜与谢真目送周刘两家好几十口子离开后,他们剩下的四家加起来还有百人冒头。
秦芜欣喜的拉着谢真,“谢真,如今两拨人马分开,等明日上路,是不是你的枷锁镣铐就能去啦?”
谢真却有些不看好,毕竟据这几日自己的观察,那位葛飞葛解头不大好说。
果不其然,次日整队再出发前,谢真找到葛飞,对方却含糊的跟他打着哈哈,谢真的心沉到谷底。
见到镣铐枷锁完好的谢真回来,秦芜的心也跟着发沉。
前头的路怕是不大好走啊……
这日,天傍晚的黄昏时刻,路两边的知了仿佛要用尽生命般的叫唤着,发蔫的高大树木下,一群穿着邋遢,身带匪气的人闲聊着,其中一个嘴里叼着草的汉子把手里砍刀往个地上一插,嘴里愤愤。
“妈的,这天可真是热死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雨?”
“还下雨?嘁,别想了,我可听说了,河间、青州两地都开始旱了,一滴雨不见,要不然今年的夏怎么比往年来的更热更长?”
“什么,真旱啦?”
“可不是么,要不然你们以为,以俺们当家的性子,有这等忍耐功夫在这破地方一天到晚的守着,还日日如此?”,还不是最近年景不好,因着两州的旱情连带过往的商旅都少了,他们寨子靠打劫为生,没了来源,再不干几票大的,上山百多张嘴可吃什么?
几人一个了然的眼神,正要在说,忽的,头顶上负责瞭望打探的猴子猛地滋溜下树给几人唬了一跳。
叼草的就问,“猴子你干嘛去?”
猴子却顾不上,只往大当家埋伏的方位急急跑,到了近前就喊,“大当家的,道上来货啦。”
正擦拭着手里雪亮大刀片的络腮胡大当家一听,眼里迸发出惊喜,“哦,可看清楚啦?来的油水厚不厚?”
猴子匆匆的脚步一顿,倒也没瞒着,实话实说,“大当家,来人人数众多,就是看着,看着……”
“看着什么?哎呀,你倒是快说呀死猴子。”
看猴子支支吾吾,边上两撇八字胡的二当家按耐不住忙就呵斥。
伸头一刀,锁头也是一刀,领了打探命令,牢记大当家吩咐,说是有任何动静都要汇报的猴子脖子一梗,回禀,“回禀大当家,二当家的,来人看着像是发配的人犯,队伍浩浩荡荡的看着一百多号呢。”
“发配的人犯?”,人数还众多?八字胡不由嘶了一声,没好气的上前就给了猴子两脚,“你个蠢货,咱们寨子里上下加起来都才百十口,今个下山来发财的才五十来号兄弟,如何干得过那般多的人,而且还是人犯又不是商队,那有什么子油水,蠢货!”
“诶~老二,话不是这么说的。”
猴子被踢的委屈,才咕哝着要反驳,就听大当家的呵斥了二当家。
围上来的众匪不解,纷纷看着自己当家,就听着大当家双手杵着自己的雪亮大刀道。
“虽说是流放人犯,可只有犯了事的官员才会被流放,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想想那老多的家产,人家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拔一根毫毛都比咱们的大腿粗,人犯上路,岂没有亲友送行,身上岂能无财?再说了,跟随流放的若是带有家眷的话,那些个娘们可都是白米精面养出来的细嫩皮子,要是还能抓到个会读书识字,吹拉弹唱姑娘小姐的,卖到楼子里银子可海了去了。”
猴子一听激动了,深感自己立了功,忙忙大喊,“我看到了,那队里好多娘们呢!”
“噢?”,二当家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哪里还忍得住,希冀的看着大当家急吼吼道:“那还等什么,大哥,下令吧,我屋里头还没一个娘们呢,咱干他娘的。”
“诶,不急。”
“怎地?”
大当家不看猴急的二当家,反看向猴子问,“猴子,可看清押解的差役有多少?可有兵丁随护?”
猴子仔细回想,报了个大概的数,大当家听后沉吟,可把八字胡急坏了,“怎么地大哥,难道是不能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