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个话头,纪漾眼睛一眨, 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王爷这是作甚。”
她苦苦可怜的模样落在男子的眼中都是心疼的。
纪漾惯是会用自个的优势来获取旁人的心,从开始见到陆砚瑾的时候, 她就明白的很。
若是往日, 陆砚瑾看见纪漾的样子,少不得要哄上一阵。
只是现在, 他心中的困惑已经不足以让他对纪漾产生半分的疼惜。
冰锥上的雪水滴滴答答的落下,纪漾的脸也被冷风吹得没了血色, “王爷这是对阿漾厌烦了不是。”
纪漾见陆砚瑾许久都没有说话, 有些心慌。
她好似有些清楚,但是又装作不大清楚的样子。
当初她确实让女使去寻到那个画师,而后改了画像。
她就是在赌, 赌陆砚瑾不会发现这一点。
纵然发现,她更是有把握在这段时日中让陆砚瑾对她动心。
但却没想到,出了苏妧一事, 她不仅许久没有见到苏妧,就连陆砚瑾的面都见不到。
害怕事情东窗事发, 所以她雇人去解决了画师。
思及此, 纪漾的眼神从恐慌又变得有恃无恐。
她的手故意放在外面, 本是想要去牵陆砚瑾的手,可在陆砚瑾想要避开的时候, 纪漾又转头攥上他的衣袖, “王爷。”
娇声中含着无数的委屈,但却听不出一分的怨气。
纪漾很是明白这一点, 惹恼眼前的男子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她定要好生去讨好他。
陆砚瑾任由纪漾攥着,随后一摆手对纪漾道:“进去说。”
并不是他怜惜纪漾,而是周遭已经时不时有婢女小厮探头过来。
他不在乎旁人对纪漾的看法,却在乎他们对苏妧的看法。
如今苏妧的去向不知所踪,他也定然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纪漾的手一落空,余光扫见周围的人,牙关紧咬有些不甘。
可很快她就想的清楚,既然都已经让她进去,定然就还是有转机的。
纪漾随着陆砚瑾的脚步走进雪月楼,女使将茶水给奉上。
陆砚瑾打量着房中陈设,他亲手所置,没有半分不是他熟悉的。
纪漾站在陆砚瑾的身旁,一直都没有动作。
她想要用那份怜惜来唤起陆砚瑾的同情,也不愿坐下。
陆砚瑾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淡淡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纪漾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陆砚瑾,“王爷这话是何意?”
她的手紧紧搅在一处,心中跳的分外剧烈起来。
陆砚瑾锐利的眸光看过来,“我记得当初在青州,我眼睛受伤,你为了帮我治眼睛买了不少的药材,当初的银钱,是从何而来?”
纪漾笑的有些牵强,她什么都不知,当年她只是在最后的关头去陆砚瑾的身旁,前头的事她一概没有印象。
垂下头,掩饰住心虚。
纪漾轻声问,“王爷问这作甚。”
陆砚瑾声音平缓,叹口气,“当年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想问问你,好生补偿你一番。”
纪漾松下一口气,跪坐在陆砚瑾的身边,“王爷方才的模样,可是吓坏阿漾了。”
她随意攀扯着,“自然是阿漾辛苦攒下来的银钱,好在那时还有些积蓄,不然王爷的眼睛要如何是好。”
说着,纪漾还将脸靠在陆砚瑾的手心之中。
脸颊微凉,可陆砚瑾的掌心是炙热的。
陆砚瑾低下头,看着纪漾的模样,情绪逐渐不稳。
眼眸中嗜血的目光愈发强烈,如同猛兽沉睡被猛然唤醒的模样。
“哦?”陆砚瑾压下眉眼中的戾气,“原来竟是这般。”
陆砚瑾直接站起身,也没管纪漾是不是会磕到圆凳。
只是冷静的道:“我尚且有事先走。”
他没有再说方才的话题,纪漾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许是因为心虚,她没有去追陆砚瑾。
看见陆砚瑾的背影,应该也不是发现的样子。
纪漾的手按在地毯上,逐渐收紧些。
眼睛中闪过几分的毒辣,好在苏妧已经死了,她就不信陆砚瑾还能找到旁人来与她对峙。
陆砚瑾大步走出雪月楼,刚才与纪漾的触碰已经让他恶心至极。
那年苏妧过得艰难,还要为他治病,所以苏妧所有的银钱,都是卖掉自己的发簪与从前做的绣品换来的。
他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见声响。
步摇晃动是有声音的,第一次见到苏妧她小跑的时候还会有声音发出,后面慢慢就没有了。
陆砚瑾不难知晓苏妧很喜欢那只步摇。
穷苦人家的孩子有根发簪就是极好的,她却有支步摇,想来应当是十分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