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漾已经快要追上,苏妧回头看着,脸色更为惨白。
身上仿佛烧的更为难受,也让她对冷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苏妧想,或许跳入江水之中,就不会那般地热。
也许那冰凉刺骨的水,能给她最后的一份宽慰。
她不要,也不想就这般死在纪漾与陆砚瑾的手上。
看着纪漾逐渐靠近,苏妧最终扭头。
下一瞬,纪漾只看见眼前的人跳入江水之中。
那抹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水上波光粼粼。
纪漾顿住脚步,胳膊上的伤口太深,她白着脸能追出这么远已是不易。
很快,江面上的痕迹纵然消失,连同跳下去的女子也没了踪迹。
纪漾脸色苍白,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
时辰已经不早,她必须得回去。
这条江水连着山脚下的江流,她就不信苏妧还有命活着。
转身离开时,泥土地之中一根素钗被人忽视。
苏妧跳入江水的那一刻,只感觉太冰了。
所有的冰水都灌入肺腑之中,她的肚子也开始剧烈的抽痛。
若是再来一次,她不会再救起陆砚瑾。
那年二人温情的时刻,终究是再也不存在了。
她不要,再爱他了。
-
宫中,陆砚瑾的额前猛然跳动一下。
心中那股悸动愈发地强烈,差点将滚烫的茶水掀落在地上。
近来胸腔之中的烦闷不断增加,却从未像今夜这般,额上不断出着冷汗,手中的笔都硬生生被他碎成两截。
一只手捂在胸膛的地方,憋闷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从安听见茶盏落地的声音,就赶忙过来。
看见陆砚瑾如此,赶紧上前将陆砚瑾给扶住,“王爷,可要请太医?”
方才的感觉虽来的猛烈,可去的也快。
几个喘息之间,陆砚瑾除了脸色还有些白,其余的已经不大看得出来。
他摇头,“不可,宁王近来对宫中盯得紧,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从安不敢多话,将陆砚瑾扶住太师椅上坐下。
“王爷身子不适,还是要多注意些。”
从安从未见过陆砚瑾的这番模样,脸上惨白不说,大口喘息之间,反而还更加地难受。
陆砚瑾摇头抿唇,看向桌上的画卷。
他不知为何,在方才几乎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心中,只有苏妧一人。
将画卷拿来放在跟前,自从昨日暗卫将画卷归还过来,他还并未看过一眼。
陆砚瑾脸色不大好,对着从安吩咐,“派人去寺庙之中看看。”
从安明白,不是去礼佛,只是去看寺庙之中的人如何。
王爷昨日还说不必,怕招人耳目,怎得今日就不怕。
但从安不敢擅自揣测主子的意思,也不敢多加妄言,只能按照陆砚瑾的吩咐去做。
陆砚瑾将画卷打开,只是才打开一寸的时候,脸色突变。
“从安!”
陆砚瑾黑眸变得狠厉,这画像上的人,不是苏妧。
从安只朝前走了一步,听见陆砚瑾的声音,就赶紧回身。
只是一眼,他就看见陆砚瑾桌上的画卷。
这人的眼尾处,有颗红痣,这画像上的人,分明是纪姑娘,并不是王妃。
从安赶紧跪下,身上不断冒着冷汗,“主子恕罪。”
他拿去给画师的画像定然是陆砚瑾亲手所绘,可是如今画像变了,又是这幅临摹的改变,问题,只能出在他的身上。
从安的额头上落下汗珠,他还没有说话,身上一阵的疼。
陆砚瑾收回脚,眼眸中先前是淡然的,可如今就似是要吃人,“怎么一回事?”
从安赶紧跪好,“奴才将画卷交给画师,画卷皆为画师所绘,奴才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让奴才查明事情的真相,将功折罪。”
“不知?”陆砚瑾不怒反笑,“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你就是这般完成的?”
从安纵然身上很疼,却依旧跪得像模像样。
陆砚瑾死死盯住眼前的画卷,他不敢相信,若是他没有打开这副画卷,会不会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真相。
做出这一切的人,冒了极大的风险,可谓是兵行险招。
可是招数虽然险恶,却并非没有效果。
派人前去,一来一回之间不知要耗费多少的时间,此人,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若是运道好,也不是不能就将此事给浑水摸鱼过去。
陆砚瑾紧紧看着眼前的画像,他心中渐渐明了,或许那时的人,当真是苏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