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炭火是足的, 芸桃不停烧着水, 用帕子帮苏妧降温。
猛然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手中拿着帕子又紧了一些。
府中人新婚燕尔,可王妃只能孤零零躺在郊外寺庙之中, 甚至连个能来瞧一眼的人都没有,当真是坏透了。
突然,床榻上的人发出些声响, “水……”
芸桃连忙将帕子给扔向盆中,小心翼翼将苏妧给扶起, 将温好的水放在苏妧的唇边, “王妃, 水来了。”
苏妧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喝了两口茶水。
许是喝的太急, 一不小心被呛到, 苏妧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芸桃匆忙将茶盏放下,自责地红了眼眶, “都怪我,都是奴婢不好。”
苏妧慢慢睁开双眸,虚弱地握住芸桃的手,“怎么了?”
芸桃见苏妧醒来,赶紧一把就将眼泪抹去,“王妃可是醒了,都已经昏睡三天了。”
她周身都在疼,烧还未曾褪去,整个五脏六腑都感觉在被灼烧一般。
原本朱唇水润的唇瓣也变得发干,苏妧杏眸也微微发胀。
她苦笑一声,“谢谢你,芸桃。”
在这样的境地之下,只有芸桃一人愿意陪着她,也只有芸桃愿意留下来照顾她。
芸桃摇头,又帮苏妧将额头之上的薄汗擦拭掉,“如果没有王妃,就没有奴婢,该是奴婢说谢谢的才是。”
苏妧环视四周,虽是被软禁,可禅房却并不是破败不堪的。
她掰着指头算算今天的日子,神情渐渐落寞,“今日,府中的喜事应当很是热闹。”
纪漾同陆砚瑾都能如愿以偿了,从前的种种事情,解释了也是说不清楚的。
芸桃无声落泪,一句话都不愿说。
她心中恨透了王爷,也恨透了纪漾,可她没法说出来。
“王妃,您要不要写封信给王爷,告诉他,事情不是您做的。”
苏妧眼中起了些光亮,但很快就有暗沉下去。
瘦削的身子朝上做了一些,苏妧缓声道:“不必了。”
她会在此处出现,是她活该,陆砚瑾也从不会信她。
压在她心头的种种事情,苏妧已经不知要如何解释。
太多的谎言与真相掺杂在一处,许是被烧的有些糊涂,苏妧甚至都无法分辨,哪些说过,哪些未曾说过。
现在唯一还有指望的,就只有娘亲了,只有娘亲,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王府。
并未有众人所预料的喜事发生,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若不是上头的红绸并未拿下,倒是看不出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纪漾在雪月楼大哭,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
女使不敢上前,只能用紧张的神情望着纪漾。
手臂上的痛还未完全消失,女使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处。
纪漾脸上出现不该有的狰狞的表情,“为什么,都走了却还要妨碍我的路。”
什么狗屁的军中机要,什么朝堂,同她纪漾有何干系。
她想要的一直都未能得到,同她说这些简直太过于荒缪。
女使被她的动作吓得跪在原地,声音都在发颤,“姑娘息怒。”
纪漾看过去,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姑娘?息怒?今日,我本可以成为王妃,苏妧已经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才是王府的王妃,就是因为苏妧,都是因为她,坏了我的好事。”
女使的头发被纪漾揪起,她害怕得大叫。
纪漾一把将女使松开,如同扔一件最不值钱的物什一样将她扔在地上,“府中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全都在看我的笑话。”
她与苏妧有何不一样?凭什么苏妧就能嫁进王府,而她就要一等再等。
纪漾气得胸膛不停上下起伏,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重重扫落在地上。
砚台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纪漾手撑在桌上,眼眸之中泪水划过,还在不停地问,“为什么。”
秦氏身旁的妈妈进来时,看见纪漾的模样,下意识皱眉。
而是对纪漾道:“纪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她有话同您说。”
纪漾被气笑,“这就是你们夫人给我的承诺?这就是最后的结果是吗?”
妈妈心中对纪漾的反感更甚,“夫人是答允过姑娘让姑娘能嫁进王府,事发突然,夫人也并未料到,所以才情姑娘过去一趟。”
纪漾气势汹汹的朝外去,“好啊,我倒要看看到了如今的境地,三夫人还有什么好与我说的。”
妈妈看见纪漾的背影,脸上充满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