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桃扶稳苏妧, “奴婢方才出去, 也只是听说,并不知是否为实情。”
苏妧感受到芸桃搀扶住自己胳膊的温度, 好半晌缓过神才扭头看向芸桃,“王爷在何处?”
“雪月楼。”芸桃听见方才下人所说。
苏妧咬下唇瓣, 杏眸极慢地眨动一下, “带路,我也要过去。”
纵然王府规矩森严,却也仍旧有许多的下人此时围在雪月楼的外头。
苏妧到时, 他们并无一人注意到。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道:“听说王爷住进府宅的头一日,就命人修了这一处的院子,还不许其他人进来。”
“自然, 都是雪月楼,做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事情, 怎能让旁人进来。”
“你们说, 王爷带回来的人同王妃那般相似, 方才看到的时候我当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那就是王妃, 但转念一想王妃不是就在府上, 况且王妃也并未出门。”
“何止啊,你们是未曾看见, 王爷刚才一路护着那女子进来,柔情都要化成水,在这寒冬腊月,我们这群下人都看的暖了起来。”
苏妧听的头都开始泛疼,她抬起眼,上头积雪未化,晃得她眼睛似是被针刺一般。
芸桃大声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浑话,便是都不想干了,我今日就去回禀瑄少夫人,将你们全都打发了。”
小厮、女使一个机灵的转过身,“王妃安好。”
却也仍旧有不怕的,小声嘀咕着,“得意什么,王爷说不定只是看中她的这张脸。”
芸桃气得脸都红了,苏妧呆呆站在原地。
她好似是知晓什么。
每回陆砚瑾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中都掺着化不开的思绪。
透过她的面容,似乎是想看到一人。
可每每到最后,却只能看到他黑眸中那十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彼时苏妧想,大抵只是因为他想起什么。
但站在雪月楼的前头,她明白了过来。
是她太笨了,笨到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让人当作傻子一样埋在心里。
甚至于,她此时都不敢踏进雪月楼半步。
珍视,在意。
他从未对她有过。
里头的女子是谁,苏妧也是不知道的。
她想要问个清楚,也弄个明白。
她想问问陆砚瑾,还记不记得当年二人相识的场面。
她不想多年后见到他,只是空欢喜一场。
没再去管外头的下人,苏妧的小脸煞白,提着裙摆就走进雪月楼中。
里头十分安静,没有旁人。
可却能够瞧见每一分的布景都是用了心思。
红梅盛开,白雪落在上头。
京中开的最好的红梅,只怕是都在此处。
苏妧猛然间顿住脚步,声响更是刺痛她的心。
即使隔着厚重的门帘,她也能够听见男子传来的淡笑声。
原来,他从未笑过,不是因为不爱笑,也不是因为生性凉薄,只是面对的人不同,是吗?
芸桃担忧的看着苏妧,任凭谁的夫君带回来一位同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甚至还在此等环境下欢声笑语,都是不好受的。
他怕苏妧承受不住,扶了苏妧一把。
苏妧唇边挤出一个苦笑来,对着芸桃摇头,“我没事。”
说是如此说,可芸桃明白,她并不是真的无事。
苏妧是一个从来都藏不住情绪的人,刚才她眉宇之中的愁绪早就已经摆在脸上。
芸桃问她,“我们可还要进去?”
苏妧看着眼前的门帘,眼神有些恍惚。
最终,她做出一个决定,“进。”
她想要见见那名女子,也想看看陆砚瑾,他有怎样的反应。
每走上一步,苏妧都觉得时间缓慢。
分明并未过太久,也分明,与里头只有一步之遥。
苏妧的手离门帘只有一寸,却颤抖着不敢碰上。
最终,她闭上杏眸,做了一个最为大胆的决定,将门帘掀开。
里头的笑声瞬间止住。
苏妧睁开眼眸时,她先是看向陆砚瑾。
唇边的那抹笑意并未完全散去,甚至在看到她时,还带有一分慌乱。
他慌什么呢,人是他带回来的不是。
纪漾缓缓站起身,对着苏妧行礼,“王妃……姐姐。”
苏妧这才将视线落在纪漾的身上。
二人如出一辙的脸看起来当真是像的极了。
可纪漾眼眉上跳,更多些凌厉。
苏妧杏眸潋滟,有着柔弱。
二人站在一处,单看神情就能分辨出,她们不是同一人。
“你叫我什么?”苏妧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