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宜阳,似乎生不出什么太大的好感,她想带着沈蕴浮回青州,过自个的日子,做个小生意,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很好。
崔郢阆点头,“好,我们去青州。”
马车停在小溪边,苏妧从马车之上下去,腿却一弯,险些摔倒。
方才坐着倒是没有察觉,如今才发现,腿都已经软了。
崔郢阆作势就想要过来扶住苏妧,但被苏妧给拒绝。
往后的种种路,她都要自己走下去,再也无人能左右她。
将手给洗干净,苏妧看着手上的血痕都被溪水给冲走,瞬间消散不见。
她撑起身子,又沉默的像马车处走去。
脸上也被她用水擦洗过,瞬间就变得洁白明亮。
这些痕迹散去,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就好似如同一场大梦,她都开始无法分辨出真假。
又坐回马车之上,苏妧知道自己的身体,拿起糕点小口吃着。
崔郢阆看着苏妧,欲言又止,还是苏妧轻声道:“哥哥有什么想要说的,直说便是。”
垂下头,崔郢阆看着苏妧的手上沾满糕点的碎屑,递了一个帕子过去,“岁岁,你打算如何办?”
苏妧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下,葱白似的指尖收紧些,她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岁岁可人的样子。
其实,她也不知。
开始时,她能那般狠心决然的离开,便是因为她与岁岁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因为从前的那些情绪都在心中出现。
然而后头,她与岁岁相处的太久,每日都能看到岁岁可爱的面庞,所以她开始动摇了。
眼眸轻闭,她盖住里头复杂的神思,却骤然想起从前在青州,她被人骂野种的场景。
杏眸睁开,眼眸中全部都是坚定,“将他留下罢,他跟着我,过得不会好的。”
只有陆砚瑾将岁岁带回去,才能护住岁岁,也唯有这样,岁岁才能过的开心。
她不想自己从前经历的种种,都在岁岁的身上又再一次出现,更想让他,过的更好一些。
陆砚瑾对岁岁很好,哪怕他日后娶妻,那是岁岁也大些,懂得如何为自己争取,毕竟岁岁,是他的长子,只希望他看在二人往日的情分之上,能够善待岁岁。
崔郢阆从口中轻轻吐出两字来,“但是阿妧,你舍不得。”
苏妧方才说着要将岁岁留下的时候,还未有太大的反应,却在听见崔郢阆的话,泪珠从眼眶之中一滴滴地滴落下来。
她语气中全都是不甘,“可是哥哥,他跟着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能听到什么好话呢?只有他跟着陆砚瑾,才是最好的。”
崔郢阆思忖片刻,也知道苏妧说的不是假话,那时苏妧还在青州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他都是有看在眼中的。
哪怕他有心相互,可苏妧过的也并不自在。
崔郢阆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苏妧最终将眼眸阖上,鼻酸涌上来,她尽力将泪水朝腹中咽去,但是头倚靠在车壁之上,仍旧可见有滴泪光没入她的发丝之中。
疲惫在身体中四散,神思一放松下来,苏妧就是止不住地犯困。
她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之中不知不觉间睡着,崔郢阆扭头本是想同他说话,却看见她已经睡熟。
小心翼翼将苏妧给搬到榻上,又盖了个薄毯搭在她的身上,看见苏妧熟睡柳眉却蹙起的样子,不知她在梦中究竟梦到什么事情。
苏妧睡得不是很沉,眼前一会儿是巫师提到架在她脖颈之上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陆砚瑾倒在血泊之中,甚至那后头,她抱着陆砚瑾,陆砚瑾的呼吸却渐渐散去,直至消失。
从梦中惊醒,苏妧难受地动下身子,眼睛被眼前的强光刺到,苏妧慢慢睁开杏眸,用手挡在眼前。
崔郢阆只是斜着靠在车壁上,一察觉到苏妧这处的动静,立刻将眼眸给睁开。
见到苏妧醒来,眉头舒展开,唇边露出一个笑意,“醒了?”
苏妧点头,用手掀开车帘,马车在官道上跑着,但是周围一片的荒野,不能分辨出是在何处,“还未到吗?”
崔郢阆也借机掀开车帘,“快了,应该两个时辰后就能到。”
看到前头有一处卖面的小摊,崔郢阆同外头的马夫说:“在前头休息一会儿。”
马夫应了一声,迅速答应下来,崔郢阆同苏妧道:“饿了许久,吃些东西,也让马儿吃些草。”
苏妧点点头,一夜被噩梦给环绕,纵使睡了这般久的时间,却仍旧是头晕。
从踏上下去,她倒杯水朝自己的口中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