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下意识侧过身,是一种对陆砚瑾回避的模样。
倒是崔郢阆,没有与陆砚瑾一直争锋相对,而是主动颔首,“王爷怎得来了?”
陆砚瑾眼眸一瞬直接落在苏妧的身上,眼眸攫住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只是她鬓发微垂,只留了一小半的脸给陆砚瑾,身子微斜,只想将自个藏起来。
站在陆砚瑾这处,倒是能清楚的看见苏妧白皙的脖颈,还有她眼睫快速眨动的模样。
陆砚瑾克制自个收回目光,扣住手中的玉扳指道:“我有话要对崔公子说。”
只是这么一句话,陆砚瑾明显能感觉到苏妧的呼吸重了一些,她十分慌张地看过来,不知陆砚瑾在这时寻哥哥做什么。
二人之间的关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苏妧都在想,是否是陆砚瑾有些生气才会如此说。
话卡在唇边,苏妧朱唇微张,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陆砚瑾将苏妧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中,眸中多份失落,只是被他用冷冽给掩盖得很好,没让人发现,他在等着苏妧开口,可苏妧却没有。
转身那刻,陆砚瑾留下一句,“若是苏姑娘愿意,一道来也是无妨的。”
崔郢阆看向苏妧,见苏妧并未抗拒,便柔声对苏妧道:“一同去?”
陆砚瑾都如此说,若是苏妧此时拒绝,倒是显得小家子气。
没说什么旁的,苏妧与崔郢阆一道去到铺子议事的房中,陆砚瑾已经先一步在那处等着,苏妧踏进去时,就看见陆砚瑾俯身在看她绣架之上的物什。
苏妧脚步微顿,没有看出,陆砚瑾倒是比她还要熟悉这个铺子。
房中不知何时被摆上炭盆,但苏妧却没打算将大氅给揭下,左右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穿一脱倒是麻烦的。
崔郢阆出声提醒,“王爷有话直说便是。”
陆砚瑾这才将目光从身前的绣架之上收回,淡淡道:“本王此番前来,是想将岁岁放在崔公子这处,不知崔公子可认为有何不妥?”
苏妧一听见岁岁的名字,猛然间抬头,纵然做好些预料,却没想到陆砚瑾会真的如此想。
倒是崔郢阆,比方才还要更漫不经心一些,“我与王爷的关系,似乎并未好到要帮王爷养孩子的地步。”
陆砚瑾淡笑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只停留在表面之上,“崔公子可是有何顾虑?”
苏妧只是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话,什么嘴都插不上。
崔郢阆道:“您的孩子娇贵,若是让我给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自是担不起这份责任。”
陆砚瑾将腰间令牌卸下,放置在崔郢阆的跟前,“崔公子的担忧都不是问题,如今岁岁年岁尚小,阿妧要随着本王一道去军中,崔公子自称是阿妧的兄长,岁岁自也是崔公子的侄儿,想来照顾两日定然无妨。”
苏妧看向桌上,陆砚瑾的令牌上刻着她从未见过的样式,明黄中带有几分的内敛,是只有皇家才能所用的。
随后,苏妧听见陆砚瑾开口道:“这块令牌是本王的,见到令牌如同见到本王,崔公子拿到令牌,不管是在宜阳还是在何处,都会畅通无阻。”
崔郢阆嗤笑一声,也望向桌上放着的令牌,似乎是不敢相信,陆砚瑾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什直接交与他,“王爷倒是心大,竟是不害怕我跑了不成?”
陆砚瑾黑眸锐利地看向崔郢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本王还是摄政王,就算是崔公子带着令牌离开,本王也会让崔公子寸步难行,半分都用不了。”
苏妧呼吸一滞,却也丝毫没有怀疑陆砚瑾说的是假话,若是陆砚瑾当真不想让谁做成某事,那人定然是不会成事的。
崔郢阆将令牌拿起,放在手中把玩,而后毫不在意这令牌究竟有何重要的用处,直接扔回陆砚瑾的怀中。
只是一瞬,陆砚瑾就直接伸手接住令牌,眼眸中带有几分的不解,崔郢阆打着马虎道:“王爷所说草民已经知晓,只是草民要去接家父一趟,家父听闻宜阳战事四起,说是要来给军中捐些物资,这才没办法答应王爷。”
苏妧方才因为陆砚瑾做的事,险些将这事给忘了。
抬起头来,杏眸之中全然都是柔顺的模样,更多了几分的清明。
而后苏妧抿唇道:“不若交给娘亲罢。”
沈蕴浮纵使再为不好,却也仍旧是她的母亲,且对岁岁也向来疼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岁岁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杏眸直接对上陆砚瑾,“娘亲知晓如何照顾孩子,岁岁交给她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