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苏妧彻底没了动作,只是气息都变得平缓许多,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将气给提着,虽说苏妧在脑海之中想了许多遍若是被人知晓她该如何在宜阳自处的场面,但是听见陆砚瑾如此说,仍旧是止不住的难受。
她的这番模样全都一分不差的落在陆砚瑾的眼中,手指上的玉扳指猛然被陆砚瑾扣住,显些要被他给捏碎。
陆砚瑾向来将自己的情绪给隐瞒的极好,却总是因为苏妧的三言两语差点喜怒皆于表象之间,他甚至不知,自己如此,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又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是否因为他,太过于在乎苏妧才会如此。
苏妧闭上眼眸,就当是自欺欺人,只要她不睁眼,就不会看到陆砚瑾的脸,也不会看到他任何的动作。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想要谢陆砚瑾没有说出,却又倏然想起他其实全部都懂,这回,是他主动瞒下,若是他不瞒,自己就真的身上背负太多的闲话。
到了府宅门口,苏妧慌不择路地赶忙跳下马车,她本是想直接进到府中,但却顿住脚步,在外头等了陆砚瑾片刻。
掀开马车帘,不仅是陆砚瑾看到苏妧,特意等着陆砚瑾的苏妧也看到他。
用着极为不适的嗓子,苏妧对陆砚瑾道:“今日不管如何,民女仍要多谢王爷。”
她给陆砚瑾行了个礼,礼数很是周到,竟如同像是对待旁人那般,丝毫没有出现错处。
陆砚瑾的指腹下意识摩挲一下,他启唇,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分明苏妧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离苏妧很远,二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愈发地远,他逐渐开始握不住苏妧了。
清冷嗓音传出,陆砚瑾玄色大氅上暗纹涌动,“阿妧,你一定要与我生疏至此吗?”
苏妧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苏妧盈盈抬眸,杏眸中的情绪因得外头烛火不够看的并不清楚,只见水光波动,苏妧转身就直接离开。
陆砚瑾的呼吸彻底重了一分,苏妧的身影直直烙印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所适从。
从安上前一步道:“王爷,苏姑娘已经进去了。”
外头寒风吹着着实是冷的,就算是王爷想要在寒风中吹着,他们这些奴才也不愿。
陆砚瑾看向从安,黑眸平静无波,但也就是这样才是最为可怕的。
从安动下脚步,有一瞬的心虚,不敢直直看着陆砚瑾,只得低垂下头站在陆砚瑾的身后。
好在陆砚瑾抬腿动了往里头进,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就已然看不见苏妧的身影,她倒是走的快,不难看出如今的苏妧究竟有多不愿面对他。
陆砚瑾沉沉吸了一口气,最终仍是想着还是先回去的好,快要进书房的时候,他对从安吩咐,“让太医去给她瞧瞧。”
从安立刻应下,很快的就寻人让他们带着太医过去。
苏妧回到房中,心中那股悸动格外地明显,她抵在门板上许久,久到婢女都敲门问她可是有什么不妥,苏妧才将大氅给解下让婢女进来。
塞了一个汤婆子在苏妧的手中,婢女赶忙将饭食给端上来,今日都是苏妧喜欢的,只是她喉咙更疼一些。
苏妧本是想着先用饭,婢女却道:“太医一会儿就来,姑娘等太医看完诊再用饭罢。”
听见太医两字,苏妧瞬间打量起桌上的饭来,她略带些稚气的模样将婢女给逗笑,婢女赶忙道:“姑娘放心,王爷说了今晚您想用多少都行,只要莫伤了您自个的身子。”
耳侧是婢女爽朗的笑声,苏妧的唇角边也不免染上些笑意,只是再看向桌上时,那上头摆着的种种饭食,皆是陆砚瑾吩咐的,她骤然散去笑意,往常摆着黄梨的地方,也被一道小菜给占着。
不顾嗓子的疼,苏妧问起,“今日可还要黄梨?”
婢女一怔慌忙道:“姑娘若是想要用,奴婢去取。”
苏妧站起身拽住她,“我随口一问的。”
她方才也不知怎得,倏然就想起那碟黄梨来,喉咙已经十分不适,苏妧仍旧是说上一句,“这话,不要让王爷知晓。”
交代完觉着自个大抵是有些可笑,府中全部都是陆砚瑾的婢女,自然是全都听他的。
向来夫妻成婚,新妇带去的女使婆子们,说着好听些是伺候夫妻二人,可当夫妻之间真的有了嫌隙,只怕是谁的下人仍旧会向着谁。
她没有自个的陪嫁丫鬟,就连嫁妆都是可怜的四小担,只怕是那几担还是嫡母从嫡姐嫁妆中捡出不要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