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看见苏妧难过的模样,恨不能回到从前,给当初的自己两剑。
里头岁岁的哭声逐渐变小,苏妧听着身子一僵,脚步踉跄着朝里头进。
在看见岁岁潮红的面庞,太医又才将银针拔出时,苏妧眼前一黑,差点要昏过去。
腿也在不停的发抖,杏眸眨都不眨,生怕一个不注意,岁岁就从自己的跟前消失。
她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伸出手想要去抱岁岁,但她胳膊也是软的,也更为不敢。
太医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站在苏姑娘身后极具压迫感的王爷道:“小公子暂且无事,只看这两日的高热能不能褪下去,若是一直不能,怕是……”
太医不敢将后面的话说下去,顶着王爷的视线更是每说出一个字就如同凌迟一样。
苏妧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抽干,朝后倒去,陆砚瑾及时将苏妧抱住,眉头紧锁得厉害,他望向苏妧,还未说话,就看见苏妧准备站起身。
慌忙将苏妧按住,“做什么!”
语气中带有几分的急切,苏妧木然看着,口中只剩下一句话,“赵郎中,他定然有办法的。”
说着,苏妧就直接要起身出门,却被陆砚瑾拦住。
只是他这一伸手不打紧,苏妧哭得更加厉害。
陆砚瑾登时心中某处就软下来,“我去找,阿妧,这也本该是本王的事情。”
向来夫妇二人一体,断没有让妻子一人忙碌的道理,更何况,他自己做的孽,得由他来偿还。
没有再靠近岁岁一步,陆砚瑾怕将身上得寒气过给岁岁就不好。
看着苏妧得模样,陆砚瑾抿唇转身就要离去,可苏妧却猛然攥住陆砚瑾得衣袖,眼眶泛着红肿,唇瓣嗫嚅,一言不发。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在这一刻仿佛忘记要如何说,只能看见她唇瓣张着,却不知她想要说什么。
陆砚瑾半蹲在苏妧的跟前,黑眸中全然都是郑重,不是从前那般漫不经心,也少份凌冽,这是他同苏妧的保证,“本王将人带回来,你不必忧心,这也是本王该做的,阿妧,你需要好生休息一番。”
近来她的劳累陆砚瑾都看在眼中,在苏妧不在的时间里头,都是陆砚瑾一直守在这处的。
苏妧杏眸紧紧盯着陆砚瑾,紧紧咬着下唇,好似在想陆砚瑾说的话究竟可信还是不可信。
二人眼神对视上,最终苏妧还是将手给放开,将头给扭向一旁。
那边的岁岁已经被哄睡,陆砚瑾快速出了门,身上玄色的墨狐大氅贵气无比,“那位赵郎中在何处?”
从安立刻带着陆砚瑾前去,从前去过一次,从安记得清楚,不会忘记。
他带着陆砚瑾去到梨花巷,只是门关着,从安上去叩门,很快从前的那位说是门童的孩子又出来,稚嫩的面庞说着很严肃的话语,在看见从安的时候,眼眉中有些惊讶,“怎么又是你?”
从安来不及解释,恭敬道:“我家小公子起了高热迟迟不退,不知你家郎中可能随我们走一趟?”
小孩道:“师父近日身子不好,不出门看诊。”
从安一听便面露难色,朝自己的身后看一眼,刚准备再次说话,陆砚瑾迈着步子而来,虽然慌乱,但是步伐却没有一丝的错乱。
他望向眼前的小孩,身份悬殊,可他没有做出任何不对的事情,反而态度异常恭敬,“我的孩子如今身体不对,若是郎中愿意出门看诊,不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付。”
面前的人尊贵,说出的话却是十打十的。
小孩略微沉吟道:“既然如此,还请稍等片刻。”
这样说就是有希望,二人站在门外,一句话都没有。
分明陆砚瑾身份矜贵,若是想,任何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但是他却仍旧是亲自来了这么一趟,甚至语气和缓,还带有一分的哀求在其中。
从安心中了然,大抵是为了小公子才会如此,毕竟是王爷的孩子,如何能不心疼。
陆砚瑾面色沉冷,手掩在大氅之中,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玉扳指被他紧紧扣住,他只要一闭上黑眸,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苏妧快要碎掉的模样。
眼前一出现这般的场景,他的心口也跟着抑制不住地开始疼起来,从开始便是他欠了苏妧,又如何能让苏妧难受。
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人能排到苏妧的前头去,他很喜欢岁岁,但也只能在苏妧之后。
没有多言,从安与陆砚瑾一道等着院中人回话,却迟迟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