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案在桌上,手中朱笔未停,陆砚瑾脸色凝重,耳旁尽数都是从安的声音,“苏姑娘在寻大夫,大抵是为了体内的蜜骨香。”
陆砚瑾不明意味的道:“由她去。”
从安见陆砚瑾气定神闲,显些以为是自己猜错什么。
难不成王爷对苏姑娘说的,没有半句谎言不成?若是没有,苏姑娘怎会在如今想起要寻大夫来,从安怎么都是想不明白的。
陆砚瑾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手中的朱笔微顿,心中出了几分的笑意。
他本就没有说谎,无非就是同阿妧说不知蜜骨香何时能解。
然而这等说辞,就算是有大夫熟悉蜜骨香,他也大可以说是太医并不知效用,至于其他……
陆砚瑾唇角边浮现出一丝的笑来,他只是说会有不大好看的事情出现,其余的种种,可全然都是阿妧自个想出来的。
但是令陆砚瑾没有想到的是,即使他并未在此事上有任何的干预,苏妧的神情,一天比一天还要凝重一些。
苏妧本是个不愿将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的人,最近几天有合适的大夫就让大夫看看,若是没有就一直在选人来制作冬衣。
反正这种事也简单,大抵算好需要多少人,苏妧他们就在铺子门口贴上告示,不少人看见也能接受,甚至苏妧还想出另一个法子,她们可以提供布料与鸭绒,若是家中还尚且有孩子,夫君又不在家不方便来铺子中做的,可以先交上三百文钱放在铺子中,领上一张字条回去,等到衣裳做好,带着衣裳与字条一道来,压在铺子的三百文钱与做一件衣裳给的工钱,原封不动的退回给她们。
开始不少人都不能接受这一说法,但是大抵周围有人如此做,且发现并未被骗,不少的妇人都过来。
于她们而言,与其在家中看着丈夫不停的埋怨,倒是不如做些事情还能不让自个那般的气恼才是好的。
制作冬衣人手不够的事情暂且被解决,苏妧与崔郢阆发愁的便是另一件事情。
大夫也看了好几个,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大相同,有说蜜骨香终身无解,也有直白说自个并不熟悉的,还有说则需要几年的时间。
不管他们如何说,都没有给苏妧一个确切的答案,看的大夫越多,也越让苏妧感觉到心凉。
两人坐在铺子中,又送走一名大夫,崔郢阆握住苏妧的手道:“阿妧,无妨的,我们再看就是了。”
但是苏妧却看着崔郢阆轻轻摇头,从唇中缓缓吐出两字来,“不必了。”
或许是真的没什么必要再看,倘若只是一个大夫如此说苏妧大抵还会有些信心,现如今,却并不止一人如此说,看来陆砚瑾,应该是没有骗她的。
崔郢阆想要宽慰苏妧,却不知要用怎样的办法。
看了如此多的大夫,若都是这般的说辞,想来也确实是无法;再者太医院已经是天下名医聚集的地方,原先只是以为陆砚瑾使了卑鄙的手段,现在看来,应该也是没有的。
崔郢阆脸色也不大好,苏妧很快就调整好自个,还反过来宽慰崔郢阆,“无妨的哥哥,不过也是与最开始所想的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崔郢阆盯着苏妧,“阿妧,是哥哥无能。”
倘若他不仅仅是一个商户之子,或许如今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阿妧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罪,甚至还能嫁与他。
苏妧抿唇淡笑道:“哥哥才不是,哥哥能为我寻来南海的珍珠,还能四处走动,这可是旁人想做都做不来的。”
她一番话确实有将崔郢阆给安慰到,不顾苏妧的反抗,崔郢阆揉下苏妧的头发,看她如此凌乱的模样倒是也忍不住的笑了。
今日从铺子中离开的时候,崔郢阆拿出一纸文书交给苏妧,“这是购买冬衣的凭证,你拿回去让摄政王看看,若是没有问题只管盖上他的印章就好。”
苏妧接过,大致扫了一眼。
从府中出来,她日日都有在练字识字,如今写出的字也算是有模有样,字也都识得,不会有从前的窘境出现。
文书之上是关于此番购买冬衣的,崔郢阆的私印已经盖上,只等陆砚瑾盖好私印就好,并且需要先给五千两的定银。
苏妧点头,仔细将东西给收好,“哥哥放心,我拿回去给王爷看。”
近来事忙,距离她上回蜜骨香发作也不过去十来天,她也没当回事。
天气愈发转凉,身上的燥热在上了马车之后才逐渐显现出来,她原本以为是因为马车之上的炭火太重,还专程拿掉两块炭火,没料到一路昏昏沉沉许久,到了府宅门口她踉跄着下来,婢女一看见就慌忙上去扶住苏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