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靠在沈蕴浮的怀中,“才不许娘亲说这些。”
沈蕴浮轻轻拍着苏妧,有些苍老的眼中也带有几分的泪花,但都被她给压下去。
她本就是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若不是有阿妧,她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其实她还想要再见见阿漾,看看阿漾如今过的好不好,归根结底,是她对不起阿漾。
苏妧并不知沈蕴浮想的是什么,将衣裳给收好,那些本来有些纠结的心思,现在也没了大半。
将沈蕴浮送回房中,苏妧出了房门就看见崔郢阆在不远处站着。
他率先一步走至苏妧的身边问道:“可是要过去了?”
与崔郢阆说这些,苏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贝齿咬住下唇而后点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是,时辰也不早了,是该过去了。”
崔郢阆显得没有那般排斥,只是点头说:“既然如此,我送你过去。”
他先一步抬脚离开,苏妧也只得紧紧跟着崔郢阆,看着他的背影,明显带有一股的郁气,只是却并未在她的眼前显现出来。
苏妧提着裙摆小跑两步,快步走至崔郢阆的身边,“明日早晨,我直接去铺子中,我们在那处碰面可好?”
方才还有些不快的心,在听见苏妧说出这样的话,也就证明二人明天再见面时,崔郢阆仍旧是难得有几分开心在的。
崔郢阆口中仍是那般的语气,却不难听出,有些开心所在,“如此甚好。”
苏妧的心也好上许多,如今事发突然,总归是要适应才是。
上至马车,外头的天儿已经黑了,苏妧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帐,看外头的月亮仍旧是弯的,倒是想起什么来,“中秋就要到了,看来哥哥这回中秋要在宜阳同我们过了。”
崔郢阆脸上瞬间有了笑意,已经不止缓和了一些,朝后坐一些,他语气懒散,“从前日日都在家中,只怕老头子看我早就已经烦闷得不行,如今我走了,说不准老头子如今正在家中开酒坛饮酒呢。”
苏妧没有接话,在她的印象之中,崔老爷是个很和善的人,但也只是对他们,内里如何苏妧是不得而知的。
很快,陆砚瑾的府宅就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外头就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苏妧在一听见的时候,心就被揪起,这不是岁岁的哭声,怎得会在外头。
将帘帐掀开,就看见陆砚瑾抱着岁岁站在外头,身后跟着乳母们。
苏妧赶紧将手给放下,恰逢这时,马车停稳,她慌忙从马车上下去。
只是太过于急切,不慎踩了一下自个的裙摆,显些摔倒。
崔郢阆离她最近,眼疾手快的扶住苏妧,“慢一些。”
苏妧没有同崔郢阆说话,只是快步到岁岁的面前,看着他止不住地啼哭。
在娘亲的怀中,岁岁显然就好了不少,只是还在抽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苏妧的心都要化了。
苏妧有些着急的问,“怎得抱着他出来了?”
陆砚瑾面不改色道:“晚饭后岁岁就一直哭,本王想他应当是想你了,就抱着他出来等你。”
苏妧听见陆砚瑾的话,显然是更加难受一些,还好她是回来了,若是她没有回来,说不定岁岁今晚会哭上一夜。
陆砚瑾看着苏妧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岁岁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挑眉。
朝前看去,正与崔郢阆的目光对上。
二人之间没发一言,却有十分浓烈的火花味。
方才苏妧从马车上下来几乎要摔倒,陆砚瑾也看见,却慢了崔郢阆一步,不仅如此,竟还让崔郢阆扶住苏妧。
他甚是懊恼,抱着岁岁的手都紧了一些。
但是在看见苏妧如此紧张岁岁的时候,陆砚瑾的脸色就又放松下来,毕竟阿妧紧张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孩子,与崔郢阆没有半分的关系不是。
崔郢阆避开陆砚瑾的目光,压下眼眸之中的戾气,手中的包裹被他拿得很紧,眼眸闭上又再度睁开,不难看出他眼底沉积的阴鸷。
只是这些所有的情绪,在走至苏妧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散去。
他走至苏妧的身边,望向苏妧怀中的岁岁,“看来,我也应当送岁岁一份礼才是,毕竟岁岁出生,都未曾拿到什么像样的礼。”
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中,苏妧见着崔郢阆过来,温声道:“岁岁还小,这些虚礼也就不必了。”
岁岁在宜阳出生,连个像样的满月酒都不曾有,也是,有她这样的母亲,日子是会难过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