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黑眸之间闪过晦暗不明,但若仔细看, 却仍旧能看出他眼眸之中的笑意。
他不轻不重的敲下石桌, “毕竟你也是岁岁的娘亲,本王自是想让你也满意的。”
苏妧听见这话, 倏然抬头。
话语明显带有贬低的意味,她作为陆砚瑾的前妻,帮他选现在要娶的姑娘?
苏妧只感觉自己大抵是疯了,才会听见这样的话。
她向前一步,陆砚瑾就挡住她的路,不让她离开。
苏妧被逼得眼角都红了,“王爷这是作甚,难道当真要我死了,王爷才肯甘心?”
她轻易将死字挂在唇边,陆砚瑾拧眉。
“阿妧,本王并未有这般的意思。”
然而苏妧却直直将陆砚瑾给推开,“够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苏妧什么都管不了,为何陆砚瑾对她,就只有羞辱,为何他总是要如此做。
如今她连岁岁会不会醒都顾不上,一股脑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出,“若论无耻,王爷才是最无耻的那人,您让我帮您选妻子,是想传出去,让众人笑话我不成?凭何您认为您给的,我就一定想要?”
苏妧气的急了,都开始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可等了许久,她都没有等到陆砚瑾不再生气的模样。
直接将眼眸之中的泪珠擦干净,她本想着抬头看一眼,却直直撞入陆砚瑾的眼眸之中,“阿妧,你还在意我。”
如今,他连称呼都不在意了,确定下此事,他满心的欢喜。
今日让她来,本是想要她心软,但陆砚瑾不知何时开始,苏妧竟变得油盐不进,连岁岁的模样,都无法让她生出恻隐之心留下。
邪念作祟,他无法忍受苏妧再与旁的男子亲近,也无法再容忍苏妧的身旁还有别人。
所以当看到苏妧在凉亭之时,他所有的想法全部都改变了。
他要的,是苏妧承认对他的感情,他一直要的都是苏妧还爱着他。
苏妧杏眸之中滑过一分的慌乱,但很快就变成坚定,“不是。”
她急迫的想要离开,就是不想承认陆砚瑾说的所有话。
苏妧本是以为,她早就对陆砚瑾没了从前的情谊,却又发现,自己的心随着他的拨弄也会变得慌张。
她不想再留下,亦不愿与陆砚瑾有任何旁的牵扯,他们二人就如此过,难道不好?
陆砚瑾上前一步,光明正大的抚过她眼角的泪珠,“阿妧,承认自己的心,有这般难?”
从前他只是感觉到苏妧对他的心意,却从没听她亲口说过。
苏妧冷笑一声,打掉陆砚瑾的手,“王爷想听什么呢?听我亲口说,我恨你?”
陆砚瑾皱着眉,“阿妧,你的心中,分明有我的存在,不然你又怎会……”
苏妧却直接将陆砚瑾的话语给打断,“王爷这些让人作呕的话,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的好,我曾说过,我在坠江的那刻,对王爷只有恨意,再无其他,王爷要娶谁,也与我无关。”
她转头看向摇床之上,她最为不舍的,只有岁岁。
“至于岁岁未来的娘亲是谁,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但也请王爷善待岁岁。”
苏妧葱白的指尖都掐入掌心之中,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对陆砚瑾而言,不过只是他向来位高权重,想要的东西样样都得到过,如今却有一人,让他得不到,他这才才生了恼怒的意思。
陆砚瑾被苏妧的话镇住心神,原来于她而言,竟是这般。
苏妧走的很快,纵然府宅的路七拐八拐,她仍是很快出府。
凉亭之中只有陆砚瑾与岁岁尚在,方才二人那般大声音的争执,都没有吵醒岁岁。
陆砚瑾头上玉冠熠熠生辉,却与他的脸色截然相反。
他坐在苏妧方才坐过的位置,在仔细思索苏妧究竟是何意。
一直以来,他以为苏妧是想要过的好些,是想要得到他的爱,是想要获得尊敬,难道他,全都错了?
崔郢阆在外头已经等的十分不耐烦,终于,在他想要第二回敲门的时候,苏妧从里头跑出来。
看见苏妧出来,崔郢阆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然而当他看见苏妧脸上的泪珠,还有她攥在手中揪着不成样子的帕子,崔郢阆瞬间气息都冷下去。
他立刻上前,问道:“是不是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苏妧立刻摇头,“没有,不是这样的。”
她着急忙慌的坐上马车,本想要多留。
崔郢阆终究是没有多话,随着苏妧一起,坐上马车。